奧修。金剛經。
The Diamond Sutra: The Buddha Also Said... 。
第二章。愛被釋放出來。
一九七七年十二月二十二日。
翻譯:謙達那。
第一個問題:
可不可能說沒有頭腦(no-mind)很自然地從頭腦發展出來,不要有奮鬥和痛苦,不要有爆炸、錘打、切割或其它激烈的行為?沒有頭腦似乎是在頭腦裡面,但是又超越頭腦,這個沒有頭腦的概念是否就是沒有頭腦的種子形式?靜心冥想像永恆、涅盤和死亡等超越頭腦的觀念是否能夠有所幫助?當我去冥想這些觀念,我的頭腦似乎要爆炸,我覺得我在把我自己逼出我的界線,我害怕會成為精神分裂的。
沒有頭腦無法從頭腦產生,它不是頭腦的成長,它不是頭腦的延續,它跟頭腦是不連續的,它就好像疾病和健康是不連續的一樣。健康並不是由疾病產生出來的,它是由除去疾病所產生出來的。疾病侵占了那個空間,它不允許健康開花。疾病必須被去除,它就好像一塊石頭塞住了一個小泉水的通道,當你將那個石頭移開,泉水就開始流動,它並不是由石頭產生出來的。石頭阻礙了它,石頭是一個障礙,頭腦也是如此,「頭腦」是「沒有頭腦」的障礙。
「沒有頭腦」只是意味著那個根本不是頭腦的,它怎麼能夠由頭腦產生出來呢?如果它是由頭腦產生出來的,那麼它或許是「超頭腦」,但它不可能是沒有頭腦,這是我跟斯裡阿魯賓多不同的地方。他談論超頭腦,超頭腦還是同樣的頭腦,只不過是加上一些裝飾,更有教養、更文明、更老練、更強壯、更整合,但還是同樣那個舊有的頭腦。
佛陀所說的並不是超頭腦,而是沒有頭腦;不是超靈魂,而是沒有靈魂;不是「超個體」或「超自己」,而是沒有自己——阿那塔。這就是佛陀獨特的地方,他的了解是最深的。超頭腦是一個成長,而沒有頭腦是一個「跳」。沒有頭腦跟頭腦一點關係都沒有,它們甚至從來不碰頭。當頭腦存在,沒有頭腦就不存在,當沒有頭腦存在,頭腦就不存在,它們甚至不跟對方打招呼,它們做不到,它們之中的一個存在,另一個就一定不存在,這一點要記住。
那就是為什麼我說斯裡阿魯賓多沒有成道,他還一直在改善他的頭腦,他是一個偉大的頭腦,但是成為一個偉大的頭腦並不是成道,羅素也是一個偉大的頭腦,但是成為一個偉大的頭腦並不是成道,尼采也是一個偉大的頭腦——阿魯賓多和尼采有很多類似點。尼采談論超人,阿魯賓多也談論超人,但超人是一個心理投射的人。超人將會是這個人——所有的弱點都被摧毀,所有的力量都被增強,但還是這個人,比這個人更大、更強、更高,但還是在同樣的波長上面,同樣的階梯上面,沒有根本上的改變,沒有一個不連續。
「沒有頭腦」意味著跟你現在的一切不連續,你必須死掉,沒有頭腦才會誕生。所以,第一件事,你問說:可不可能說沒有頭腦很自然地從頭腦發展出來?不,它不是一個發展,它是一個革命。頭腦被拋棄了,突然間你就發現沒有頭腦存在,它一直都在那裡。頭腦遮住在那裡,使你覺得混亂,它不允許你去看「那個是的」,所以它並不是一個發展。
你還問說:可不可能不要有奮鬥和痛苦?它跟奮鬥和痛苦無關,「沒有頭腦」跟奮鬥和痛苦無關,它並不是來自奮鬥和痛苦。任何來自奮鬥和痛苦的事情都會攜帶著創傷,即使那個創傷被治愈了,那個疤痕還是會留下來,它將會再度是一個連續。
奮鬥和痛苦並不是為了沒有頭腦,奮鬥和痛苦的產生是因為頭腦想要努力去保持掌權,那個爭鬥是頭腦所給的,頭腦不想走,頭腦想要留下來,頭腦變得非常強而有力,它占有了你,它說:「不,我不要走,我要停留在此。」整個奮鬥和痛苦都是由於頭腦,「沒有頭腦」與之無關。你必須去經歷過這個痛苦和奮鬥,因為如果你不去經歷痛苦和奮鬥,頭腦不會離開你。
讓我再度重申:沒有頭腦並不是來自你的奮鬥,來自你的奮鬥的只能夠是頭腦。沒有頭腦的來臨不需要任何奮鬥。石頭使你去奮鬥,它不想移動,它已經停留在那裡有好幾百萬年了,你算老幾,想來移動它?石頭會說:「你在談論什麼泉水?根本就沒有泉水,我已經在這裡有多少世紀了,我知道,根本就沒有泉水,你還是忘了它吧!」但是你想要移動那個石頭,那個石頭很重,那個石頭已經根入土壤,它已經停留在那裡很久了,它非常執著,它不想走,它對泉水一點都不知道,但是你必須將石頭移開。除非這塊石頭被移開,否則泉水無法流動。
你問說可不可能不要有爆炸、錘打、切割或其它激烈的行為?沒有頭腦跟行為無關。但是頭腦不走,因此你必須加以錘打和切割,你必須做一千零一件事。
這個沒有頭腦的概念是否就是沒有頭腦的種子形式?
不,在「頭腦」裡面沒有「沒有頭腦」的種子,頭腦甚至無法包含沒有頭腦的種子,頭腦沒有空間可以包含它,沒有頭腦是那麼地寬廣,就好像天空一樣,它怎麼能夠被包含在頭腦這個小東西裡面?況且頭腦已經太滿了,它充滿著思想、欲望、幻想、想像和記憶,所以已經沒有空間。
第一,它非常小,它無法包含沒有頭腦;第二,它已經太滿了、太擁擠了、太嘈雜了。沒有頭腦是寧靜的,頭腦是嘈雜的,頭腦無法包含它,頭腦必須停止,在那個停止當中就是新生命的開始、新存在的開始、新世界的開始。
靜心冥想像永恆、涅盤、和死亡等超越頭腦的觀念是否能夠有所幫助?
那些所謂超越頭腦的觀念仍然是屬於頭腦的觀念。當你想到永恆,你會怎麼做?你會去思考。當你想到涅盤,會有什麼樣的事情發生?你的頭腦會去編織,你的頭腦會給你有關涅盤的很漂亮的概念,但那還不都是頭腦的東西。關於死亡你能夠想什麼呢?如果你去想關於死亡,你會想什麼呢?你根本就不知道,你怎麼能夠去想任何關於你不知道的東西?
頭腦有很好的能力可以去重複那個已知的,但是對於那未知的,它是無能的。你並不知道永恆,一切你所知道的就是時間,即使當你想到永恆,它也只不過是延長的時間或拉長的時間,它還是時間。關於涅盤你知道什麼呢?一切你所聽來的或是讀來的都不是涅盤。「涅盤」這個字並不是涅盤,涅盤的觀念也不是涅盤。「神」這個字並不是神,所有神的照片和神的雕像都跟她無關,因為她沒有名字、沒有形式。
你將會怎麼樣去想死亡?你怎麼能夠去想死亡?你曾經聽過幾件事,你曾經看過有一些人正在垂死,但是你從來沒有看過死亡。當你看到一個人在垂死,你看到了什麼?他已經不再呼吸,那就是你所看到的,他的身體變涼,那就是你所看到的,其它還有嗎?這就是死亡嗎?身體變涼、呼吸停止,就這樣嗎?那個人最內在的核心變得怎麼樣了?如果你沒有親自去死,你是無法知道的;如果你沒有親自去經驗,你是無法知道的,要知道「那未知的」的唯一方式就是去經驗它。
所以這些觀念是不會有所幫助的,它們或許反而會增強你的頭腦,因為頭腦會說:「看,我甚至可以提供給你超越頭腦的觀念,看看我為你做了些什麼,永遠都要跟我在一起,我將會幫助你成道。如果沒有我,你將無法到達任何地方,如果沒有我,你要怎麼去想死亡、涅盤、和永恆?我是絕對必要的,如果沒有我,你就根本什麼都不是。」
不,這些靜心不能夠對你有所幫助。你必須去看它——頭腦根本不會有所幫助。當你看到了那個要點說頭腦根本就不會有所幫助,在那個無助當中,在那個狀態之下,就會有寧靜——一切都停止了。如果頭腦無法做任何事,那麼剩下來就沒有什麼事好做了,突然間,所有的思想都癱瘓了,它變得沒有意義。在那個癱瘓之中,你將會首度瞥見沒有頭腦,有一個小小的窗戶將會打開。在那個頭腦的停止當中,你將會嘗到沒有頭腦,然後事情就會開始動起來,然後對你來講就會比較容易融入那個沒有界線的。
你無法冥想,你必須進入它,冥想它是一種虛假的活動,它是一種避開、一種逃離。你害怕死亡,所以你去想死亡,你害怕涅盤,所以你去想涅盤,思想給你一個感覺說你甚至有能力可以去思考死亡和涅盤。
當我去靜心冥想這些觀念,我的頭腦似乎要爆炸。
頭腦非常狡猾,它一定是在欺騙你,因為當你在思考,你在思考什麼是不重要的,當你在思考,頭腦無法爆炸。頭腦會去享受它,在那個享受當中,你會認為你在爆炸。
我覺得我在把我自己逼出我的界線,我害怕成為精神分裂的。
迪內許,你不需要害怕會成為精神分裂的,因為你已經是如此,每一個人都是如此。頭腦本身就是精神分裂的,因為頭腦對統一一無所知。頭腦一直都是分裂的,頭腦一直都有不同的選擇:存在或不存在,要做這個或是要做那個。頭腦總是猶豫不決,即使你選擇了某件事,那也只是你頭腦的某些部份在選擇它,另外的部份仍然保持反對它。
頭腦從來不是全然的,頭腦是精神分裂的,你不需要去害怕它,停留在頭腦裡面就是精神分裂的,只有佛能夠超越它。整個人類多多少少都是精神分裂的,當你超過了某一個點,你就必須去找心理醫生,但是那個不同只是在於程度而已,那個不同只是在於數量,而不是在於品質。即使在你和你的心理分析師之間,那個不同也只是在於程度而已。
記住,頭腦將不會有所幫助,頭腦無法有所幫助,頭腦只會阻礙。當你看清這一點,「沒有頭腦」就會出現,並不是說你將它帶出來,它是自己出現的。
第二個問題:
在昨天的經文裡,佛陀說那些要走菩薩道的人應該決定說:「所有宇宙的眾生,我都必須將他們引導到涅盤,引導到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的涅盤境界(無餘涅槃)。」師父,這個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的涅盤境界是什麼?
佛陀談論兩種涅盤,其中一種他稱之為「帶著根的涅盤」。樹木已經消失了,欲望之樹已經消失了,葉子、花、和果,每一樣東西都消失了,但是根還留在地下,隱藏在黑暗的土壤裡。從外在看起來,那個樹木已經沒有了,但是它還能夠再生出來,那個根還在,種子還沒有被燒毀,這個他稱之為「帶著根的涅盤」(有餘涅槃)
這剛好跟派坦加利所說的「帶著種子的三摩地」一樣,從外在很難看出來。樹木已經完全被移走了,但是土壤底下的根還活著,等待適當的時刻要再發芽。當雨水來臨,它們就會發芽,它們在等待它們的季節,等待要再度伸張的片刻。
這個狀態就是:你常常會來到一個頭腦消失,而沒有頭腦被感覺到的點,但是頭腦會再度回來、再度發芽。你到達一個高峰,在那個高峰經驗的片刻,你以為一切都結束了,現在你將永遠不會再退回到黑暗的山谷。你以為你將永遠不會再退回到那些醜陋和痛苦的日子,你以為那個靈魂的黑夜已經結束了,早晨已經來臨了,太陽已經升起了。
但是有一天,你又再度發現你退回到黑暗裡——再度又是山谷,那個光再度消失,那個高峰經驗再度成為只是一個記憶。一個人開始懷疑,它是否曾經存在過。「那是否只是我的想像?或者也許我只是在作夢。」因為如果它已經發生,那麼它現在跑到那裡去了?那個陽光普照的頂峰在那裡?那些狂喜的片刻在那裡?痛苦回來了,悲慘回來了,苦悶回來了,你再度陷入地獄,這種事已經發生過很多次。
這種狀態佛陀稱之為「帶著根的涅盤」,或是派坦加利所稱的「帶著種子的三摩地」。顯現出來的部份沒有了,但是未顯現的種子還存留著。
第二種涅盤佛陀稱之為「沒有根的涅盤」(無餘涅槃),或是派坦加利所稱的「沒有種子的三摩地」,不僅樹木被摧毀,那個種子也被燒掉了。一顆被燒掉的種子無法再發芽,所有的根都沒有了,那麼你就可以永遠停留在頂峰,不會再退回來。
那就是佛陀在昨天的經文裡所說的:「那些要走菩薩道的人應該決定說:‘所有的眾生,我都必須將他們引導到涅盤,引導到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的涅盤境界。’」沒有留下任何根或任何種子。
第三個問題:
禪宗的人如何來看待性?禪宗的人似乎是中性的,他們似乎帶著一種無性的氣氛。
禪對性沒有什麼態度,那就是禪的美。具有某種態度意味著你仍然執著於這個方式或那個方式。有人反對性,他具有某種態度,有人贊成性,他也是具有某種態度。贊成和反對就好像一部牛車的兩個輪子,它們並不是敵人,它們是朋友,是同一個生意的合伙人。
禪對性不抱任何態度,一個人對性為什麼一定要有什麼態度呢?那就是它的美,禪是完全中立的。你對喝水抱有任何態度嗎?你對吃東西抱有任何態度嗎?你對於在晚上睡覺抱有任何態度嗎?沒有態度。
我知道有一些瘋狂的人對這些事情也抱著態度,比方說,有些人認為一個人不應該睡超過五個小時。睡覺是一種罪惡,一種必要的罪惡,一個人不應該睡超過五個小時,或者在印度,有些人認為只需要三個小時。我曾經碰過一個人,他已經十年沒有睡覺,而他就只為了這一點而被崇拜,其它沒有。他沒有其它具有創造力的才能,這是他唯一的才能,或許他只是一個失眠症患者,或許甚至這個也不是一個才能,或許是他無法入睡。
他已經變得過度神經質而無法放鬆,他看起來是發瘋的。如果有十年沒有睡覺,你一定會發瘋,但是卻有很多人崇拜他,認為他已經達成一件偉大的事。他到底達成了什麼?他只不過是一個不正常的、病態的人。睡覺是自然的,他一直不睡覺一定會變得非常緊張,他的確如此。他的內在一定在沸騰,只要想想,有十年的時間沒有睡覺!但是現在它已經變成了一個很大的投資,有成千上萬的人來崇拜他——就光是為了這一點?
多少年代以來,這一直都是人類最大的不幸之一——人們一直在崇拜那些不具創造力的東西,有時候甚至崇拜那些病態的東西。有些人會對睡眠抱著某種態度,有些人會對食物抱著某種態度,一定要吃這個或吃那個,或者只能吃多少,不能多於那個,他們不聽命於身體,他們不去聽看看身體是否飢餓,他們具有某種概念,而他們將那個概念強加在自然之上。
禪對性不抱著什麼態度,禪非常簡單,禪是天真的,禪是小孩子般的,它告訴我們不要有任何態度,為什麼呢?你對打噴嚏有任何態度嗎?要不要打噴嚏,或者它是一項罪惡或美德,你沒有任何態度。但是我曾經碰過一個人,他反對打噴嚏,每當他打噴嚏,他就會立刻念一個咒語來保護他自己。他屬於一個小的愚蠢的教派,那個教派認為,當你打噴嚏的時候,靈魂就跑出去。在打噴嚏當中,靈魂會跑出去,而如果你不記住神,它成許會回不來,所以你必須記住,你必須立刻記住,好讓那個靈魂回來。如果你在打噴嚏的時候死掉,你將會入地獄。
你可以對任何事都抱著某種態度,一旦你有了態度,你的天真就被摧毀了,而那些態度就開始控制你。禪既不贊成什麼,也不反對什麼?禪說,任何平凡的都是好的。成為平凡的,成為一個「無人」,成為一個空無,不要有任何意識形態,不要有任何個性,要成為沒有個性的……
當你具有某種個性,你就具有某種精神病。個性意味著某種東西已經固定在你裡面,個性意味著你的過去,個性意味著制約和培養。當你具有一個個性,你就被監禁在它裡面,你就不再自由,當你具有一個個性,你就有一個鐵甲圍繞著你,你就不再是一個自由的人,你攜帶著監獄在你的周圍,它是一個非常微妙的監獄,一個真正的人是沒有個性的。
當我說他是沒有個性的,我是意味著什麼?他是免於過去的,他將會按照當下那個片刻來行動,他將會是自發性的,只有他能夠是自發性的,他不會從記憶裡去尋找說要怎麼做。當有一個情況產生,你就在記憶裡面尋找,那麼你就有一個個性,那麼你就是在問你的過去說:「我應該怎麼辦?」當你沒有任何個性,你只是洞察那個情況,然後那個情況就會決定該怎麼做,那麼它就是自發性的,那麼就有一個自然的反應,而不是固定的反應。
禪對任何事情都沒有一個「相信的系統」,包括性在內,禪不對它說什麼,那應該是最終的。密宗譚崔對性有一個態度,怎麼說呢?——它試圖去矯正社會所說的。譚崔是醫療性的。社會壓抑了性,譚崔以一個矯正來幫助你取得平衡。你太過於偏到左邊去了,譚崔幫助你靠向右邊。要恢復平衡的話,有時候你必須靠向右邊多一些,唯有加此,那個平衡才能夠再度被取得。你是否曾經看過走繩索的人?他手上拿著一根杆子來保持平衡。如果他覺得他太過於靠向左邊,他就立刻開始靠向右邊,然後他會再度覺得規在他太過於靠向右邊,所以他就開始靠向左邊,他就是用這種方式來保持在中間。譚崔是一個補救的方法。
社會創造出一個壓抑的頭腦,一個否定生命的頭腦,一個反對快樂的頭腦。社會非常反對性,為什麼社會那麼反對性?因為加果你允許人們有性的歡樂,你就無法將他們轉變成奴隸。那是不可能的,一個喜悅的人無法被當成奴隸,那就是社會的詭計,只有悲傷的人能夠被轉變成奴隸。一個喜悅的人是一個自由人,他本身具有一種獨立性。
你無法召募喜悅的人去打仗,不可能,他們為什麼要去打仗?但是如果一個人壓抑了他的性,他就會准備去打仗,他會很想去打仗,因為他無法享受生命。他已經變得無法享受,因此他變得沒有能力去創造,如此一來,他只能做一件事——他可以摧毀,他所有的能量都變成毒素,變成具有破壞性的。他准備好要去打仗,不僅准備好,他還很渴望,他想要殺戮、想要摧毀。
事實上,在殺人的時候,他會有一種代替性的穿入對方的喜悅,那個穿入本來可以在愛裡面發生,那麼它就會很美。當你在愛當中穿入一個女人的身體,那是一回事,那是靈性的,但是當事情走入歧途,而你用劍或矛穿入一個人的身體,那是醜陋的、暴力的、破壞的,你是在找尋一個穿入的代替品。
如果社會給予全然的自由去享受,沒有人會成為具有破壞性的,那些能夠愛得很美的人從來不具有破壞性,那些能夠愛得很美、能夠生活得很喜悅的人也不會具有競爭性,這些就是困難之所在。
那就是為什麼原始部落的人並不那麼具有競爭性,他們在享受他們的人生,誰會去管說要有一個大房子?誰會去管說在銀行裡面要有很多存款?為了什麼?你跟你的女人或你的男人在一起就很高興,你們在跳著生命之舞,誰會整天整年都坐在那裡去希望說以後你將會有很多銀行存款,然後你就可以退休和享受?那一天永遠不會來臨,它不可能來臨,因為你一生都保持是一個苦行者。
記住,生意人是苦行者,他們把每一件事都奉獻給金錢。一個知道愛、知道愛的興奮和它的狂喜的人將不會具有競爭性,如果他能夠賺取每天的面包,他就很高興了,那就是耶穌的祈禱「給我們每天的面包」的意義,能夠這樣就已經太足夠了,耶穌這樣看起來很愚蠢,他應該要求說:「給我們更多的銀行存款。」他只要求每天的面包?一個喜悅的人從來不會要求比那個更多,因為那個喜悅就已經很滿足了。
只有那些不滿足的人才會具有競爭性,因為他們認為生命並不在這裡,而是在那裡。「我必須去到德裡,然後當上總統。」或者入主白宮,變成這個,變成那個。「我必須去到那裡,喜悅在那裡。」因為他們知道在這裡沒有喜悅。所以他們一直都在前進、前進、再前進,他們一直都在前進,但是從來沒有到達,而那個知道喜悅的人,他就在這裡。他為什麼要去德裡?為了什麼?他在此時此地就十分快樂了,他的需要非常少,他沒有欲望,當然,他會有需要,但是沒有欲望。需要是可以被滿足的,但是欲望從來不會被滿足,需要是自然的,而欲望是走入了歧途。
這整個社會都依靠一件事,那就是性壓抑,否則經濟將會被摧毀、被破壞,戰爭將會消失,隨之而來的,所有的武器和金剛經都將會變得沒有意義,政客就不再重要了。如果人們被允許去愛,金錢將不會有價值。因為他們不被允許去愛,所以金錢變成了代替品,金錢變成了他們的愛,所以,有一個微妙的策略,性必須被壓抑,否則這個社會的整個架構將會立刻倒塌。
唯有當愛被釋放到世界裡面來,才能夠帶來革命。共產主義失敗了,法西斯主義失敗了,資本主義也失敗了,所有的「主義」都失敗了,因為在深處,它們都是性壓抑的。在那個點上,它們之間並沒有差別,華盛頓和莫斯科之間並沒有差別,北京和德裡之間並沒有差別——根本就沒有差別。他們都同意一件事:性必須被控制,人們不應該被允許在性裡面有天真的喜悅。
密宗譚崔可以用來調整那個不平衡,譚崔是一種補救的方法。它非常強調性。所謂的宗教說性是罪惡,而譚崔說性是唯一神聖的現像。譚崔是一種補救,禪不是一種補救,禪是那個疾病已經消失的狀態,當然,隨著疾病的消失,補救的方法也就不需要了。一旦你治愈了你的疾病,你不會還繼續攜帶著那個處方和藥罐子,你會將它丟掉,丟到垃圾桶裡面去。
平常的社會反對性,譚崔來幫助人類,將性給回人類。當性被給了回來,就有禪的升起。禪沒有什麼態度,禪是純粹的健康。
第四個問題:
每一件事都還可以嗎?整個世界都還可以嗎?那跟愛有什麼關係?當你說世界還可以,我聽起來沒有問題,但是如果其它人這樣說,或者我這樣說,它看起來似乎是錯的。
它依誰在說它而定。當我說世界還可以,我並不是在提出一個理論,我是在分享一個洞見。事實上,「理論」(theory)這個字來自一個希腊文的字根theoria,它的意思就是「洞見」。當我對你說任何事,它並不是頭腦的東西,我是在分享我的經驗。在那個時候,如果你能夠對我敞開,你也能夠有那個洞見,我洞見的一小部份將會注入你的存在。在那個片刻,門將會打開,你會說:「是的,就是這樣。」
當別人在說,如果那不是他的洞見……即使當你去告訴別人,而它已經不再是你的洞見,它只是一個借來的看法,它聽起來也會覺得不對。像佛陀這樣的一個人,即使他撒了一個謊,它聽起來也會好像是真理一樣,而即使你說出一個真理,它也會聽起來好像是一個謊言。
它有比較多的部份是依靠它來自哪裡,依靠它的出處,不是你說什麼,而是誰說的。你可以繼續重複耶穌的話語,沒有人會把你釘在十字架上,為什麼?為什麼他們不會把你釘在十字架上?你可以高聲朗誦整個耶穌在山上的講道,然後一直站在那裡,全世界到處都有人在這樣做——基督教的牧師、傳教士、和耶和華的見證人等等。各種人都這樣在做——攜帶著新的,引用新約裡面的話,重複那些話語,但是沒有人會將他們釘在十字架上,為什麼?當耶穌說這些話的時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在當時,那些話有火,耶穌是在分享他的洞見,而當你去重複那些話時,在它裡面並沒有洞見,它就只是一些普通的話,它沒有熱情、沒有強度、沒有真理。真理只能透過經驗而來。
你問說:每一件事都還可以嗎?整個世界都還可以嗎?當我說世界還可以,我真正的意思是什麼?我的意思是說這是唯一的世界,沒有其它的世界,你沒有其它方式可以來比較。還可以或不大好根本就談不上,因為這是唯一的世界,沒有其它的世界,你無法去比較說它是較好的,或不是較好的,比較是不可能的。唯有當有兩個世界,才可能有比較,但是事實上並沒有兩個世界。
所以當我說「一切都還可以」,我的意思是說比較是沒有意義的,但是為什麼人們會說這個世界不好?因為他們在他們的頭腦裡創造出一個烏托邦,而他們跟那個烏托邦比較。他們具有一個概念說事情應該怎麼樣,然後似乎就沒有一件事是對的,因為事情並不像他們烏托邦的概念。如果你認為人應該有四只眼睛……那聽起來很合乎邏輯,兩只眼睛可以看後面。只有兩只眼睛看起來是不對的,後面要怎麼辦?如果有人從後面來襲擊你要怎麼辦?這是神考慮不周的地方......應該有兩只眼睛長在後面。當你有了這樣的想法,事情就不是很好,因為人只有兩只眼睛,而他應該有四只眼睛,那麼突然之間—人就變得有問題,然而人是一樣的,只是你創造出一個概念,而那個概念具有譴責性。
人應該活得比七十年更久,為什麼?一旦你說人應該活七百年,那麼七十年看起來就太少了。但是為什麼?你在這裡七百年要做什麼?你不認為七十年已經足夠你去傷害、去摧毀了嗎?你難道需要到七百年嗎?試想,如果像希特勒這樣的人活了七百年!
一旦你有了一個觀念、一個目標,事情就會變得不同。我沒有任何既成的觀念,我是絕對的非烏托邦主義者,我是絕對實際的,我不攜帶任何觀念在我的頭腦裡,那麼這就是唯一的世界。玫瑰花是紅色的,樹木是綠色的,而人們就像他們現在這樣——它是絕對地美。
每一件事都還可以嗎?整個世界都還可以嗎?那跟愛有什麼關係?
那跟愛有很大的關係。唯有當世界沒有問題,你才能夠愛。如果世界有問題,你會變成一個政客,你會變成政治的。政客必須依靠「世界有問題」這個概念:他必須革命,他必須去改變事情,他必須把事情導正,他必須去改善神,那就是政客的頭腦。政客沒有愛,而只有譴責,因為他判斷。
宗教的頭腦沒有判斷,耶穌說:「不要論斷人。」宗教的頭腦沒有判斷、沒有譴責,因此他能夠愛。記住,在你的生活當中也是一樣:唯有當你不判斷,你才能夠愛。如果你用太多的觀念來判斷,你將永遠無法愛,你會繼續用你的觀念強加在任何你所謂的愛的受害者,你會繼續用你的觀念強加在他身上。即使你生了一個小孩,你也會立刻開始控制他、安排他、改善他,你將會摧毀他的本性,每一個人就都是這樣在被父母和社會所摧毀。
當你愛一個女人,你就會立刻開始改善她,你就會立刻認為她應該怎麼樣,當然,女人也是偉大的改善者,如果你成為一個女人的愛的受害者,那麼你就不復存在,她會改善你很多,使你變成另外一個人,幾年之後,你將無法認出你是誰,她會把你修修剪剪,做這個做那個,畫這個畫那個:「舉止要像這樣」,「講話要像這樣」。
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子愛上了一個男孩子,那個女孩子是一個天主教徒,而那個男孩子是一個猶太人,那個女孩子的家人非常擔心,他們說:「我們不允許。」哪個家庭非常富有,他們說:「如果你嫁給這個人,你就不能繼承任何東西。」而她是一個獨生女,所有的錢都應該歸她。這太過份了,所以她問說:「我應該怎麼做?」他們說,「先使他變教,讓他成為一個天主教徒,然後......」
因此她就試著這樣去做,她覺得非常高興,因為那個猶大人對錢比對那個女人更有興趣,所以他很願意這樣做,猶太人就是猶大人,他很願意這樣做。他開始讀聖經,並且上教堂,他變得過份熱心,那個女人非常高興,事情進行得非常好,在每一個月之後她都會跟她的父母報告說事情進行得非常好。然後有一天她跑回家,又哭又泣的,她父親問她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去問那個男孩說要不要結婚,她以為他已經准備好了。她告訴她父親說:「是的,他已經准備好了,但是我做了太多的改造,我改造他改造得太過火了。」
她父親覺得困惑,他說:「我不了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太過火?」
她說:「是的,現在他想要當天主教的和尚,我做得大過火了。」
你所說的愛多多少少都是在改造別人,你一直在說你想要改造別人是因為你愛,這是完全錯誤的。如果你愛,你永遠不會想去改造任何人,愛會接受,愛會按照別人本然的樣子來接受他。
唯有當世界就它現在這個樣子是沒有問題的,你才能夠愛它。革命份子或政客無法愛它,只有宗教的意識能夠愛它。當你去愛,你會發現它比你原來所想的還好,然後你就會愛得更多,然後你會發現它非常美,不只是還可以而已,然後你又會有更多的愛……漸漸地,你會發現世界消失了——它就是神本身。
第五個問題:
我第一次看到死人是看到我過世的祖母,她躺在那裡,看起來很白很平和,很寧靜很快樂,同時是敞開和關閉的,我感到羨慕,但是同時也害怕,我想她一定很寂寞,我已經不能再找她了。
鐘愛的師父,當我在你生日與門徒的聚會裡看到你,我升起了完全相同的感覺,在這所有的噪音、散亂、和移動之間,你不覺得非常非常寂寞嗎?你是離得那麼地遠,而處於神聖的寧靜之中,這是我以前從來沒有感覺過的。你是否同時是死的和活的?
這個問題是女門徒普蕾姆.阿鑾由所問的。
死亡是很美的,跟生命一樣地美——知果你知道如何跟死亡溝通的話。它是很美的,因為它是放鬆,它是很美的,因為那個人退回到存在的源頭——放鬆、休息,准備再度回來。
一個波浪在海洋裡升起,然後再退回到海洋裡,然後再度升起,它將會有另外一天,它將會再度以其它的形式被生出來,然後再度退回去而消失。
死亡只是消失而進入源頭,死亡是進入那個不顯現的,死亡是進入神裡面睡覺,你將會再度開花,你將會再度看到太陽和月亮,一再一再地,直到你變成一個佛為止,直到你能夠有意識地死,直到你能夠有意識地、有覺知地進入神裡面放鬆,那麼就不會再回來,那是全然的死,那是最終的死。一般的死只是暫時的死,你將會再回來。當一個佛死,他就永遠死了,他的死具有永恆的品質,但即使是暫時的死也是很美的。
你說得對,阿鑾由,我同時是死的和活的。就一個人而言,我是死的;就「某一個人」而言,我是死的,但是就「無人」而言,我是活的。
你說:
我第一次看到死人是看到我過世的祖母,她躺在那裡,看起來很白很平和,很寧靜很快樂,同時是敞開和關閉的,我感到羨慕,但是同時也害怕。
記住,你跟我的關係或許也是加此:羨慕同時害怕。你將必須把你的恐懼擺在一旁,因為那個恐懼會阻止你去享受這個你可以享有的機會。很難去找到一個「無人」,你已經找到了一個。除非你也變成一個「無人」,否則你就錯過了那個機會。就像我死掉一樣地死,那麼你就會像我的活一樣地活生生。
有一種生命根任何人無關,有一種生命跟任何「自己」無關,有一種空的、天真的、如處女般的生命,我使它讓你隨時可取。將你的恐懼擺在一旁,更靠近我一些,讓我成為你的死和你的復活。
布弄禪師曾經說過:「當你還活著的時候,要成為一個死人,要徹徹底底地死,然後按照你所喜歡的去做,一切就都會很好。」
最後一個問題:
知識永遠都是危險的嗎?
知識並非永遠都是危險的,知識並不危險,博學多聞才危險。去知道事實是非常好的,但是忘掉生命的奧秘是危險的,所以知識並非永遠都是危險的,有時候它也可能有很大的幫助。
一個小小的趣聞:
有一個愛爾蘭人名字叫做派迪,他的太太莫玲有一天早上趕到醫院去,在懷了九個月的身孕之後,現在要生產,她生了一對漂亮的雙胞胎女兒。
派迪在工地的瓦礫堆裡忙了一整天之後,就在那個涼爽的秋天傍晚趕到醫院產房去看他太太。
「嗨,我的小甜心。」他低聲細語地跟他太太講——正當他的眼睛發出好奇的眼光走近床邊的時候,他看到了兩個剛出生的嬰兒躺在床上,跟護士手拉著手。
「親愛的,我生了雙胞胎。」莫玲說。有很長的十分鐘,派迪坐在床邊困惑地發呆,不知道要怎麼反應。就在那個時候,產房的鈴聲響了,派迪吻了他的太太,然後離開。「他媽的!」當他走在那個漫長的走道上時,他喃喃自語:「如果我找到另外那個雜種,我一定要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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