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修。老子道德經(一)。
第四章。空。
2005/11/25。
第一個問題
你知道我是誰嗎?
不,先生,我根本不知道。因為你不存在。你是一個空——不,先生。你在表面上或許是某一個人,但是我並不關心你的表面。在最深的核心裏面,你只是一個沒有人(nobodiness),甚至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人——而是一個沒有人。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呢?
而美就美在這裏,因為如果我能夠知道你,我就已經定義了你,我就已經用我的知識限制了你。如果你可以被知道,你就馬上變成一個對象,你不再是一個覺知。如果你可以被知道,你就不能是無限的,而在你的空裏面,你是——無限的。我怎麼能夠知道你呢?連你自己也無法知道。不存在自我認知(self-know-ledge)這樣的東西。當你了悟它的時候,它是一個沒有自我認知(no-self-knowledge)。當你對此安定下來的時候,你突然覺知到那個知者和被知者都已經消失了——只有空,一個廣闊的空間,無始無終——一個無限。那就是你——它怎麼可能被知道呢?
沒有認知的可能。而且你最好是不能被知道的,否則科學就會知道你,一旦你被知道了,你就是一個對象、一個東西了。你就會喪失你的神秘。所以我一遍又一遍地說,科學永遠無法知道在最深的核心,因為那個最深的核心是一個無(non-being)。你就像一隻洋蔥——一層一層地剝下去。一層一層剝下去;新的一層出現了,又是新的一層,又是新的一層,然後突然整個洋蔥都不見了:你的手上只有空。那就是你。
然而這個空並不是否定的,所以不要誤解我。空這個詞看上去仿佛是什麼東西不在了。不,不是的。它是某種無限的東西的在。它不是不在,它不是否定的,它不像黑暗;它是一個肯定的現象。你是一個無我。這個肯定必須被記住,因為空這個詞可能給你一個錯誤的觀念,你可能認為它只是空的。我並不是說有一個什麼東西的空,我並不是說有什麼東西的不在——不。它就是空,它就是那個空,它就是空本身。空一直被用作一個否定的名詞,當它是肯定的時候,它就完全不同了。
你只在否定的方面瞭解了空。你走進房間,裏面沒有傢具,你就說房間是空的,沒有東西。你出來以後,如果我問你,你在房間裏看見什麼了,你會說它是空的沒有傢具,牆上沒有畫,什麼也沒有——就是空的。你走進房間,然而你只看見否定的部分。房間充滿了你沒有看見的空間。房間就是空,房間意味著空間。你可以把某些東西放進去,因為有空間、有空。傢具可以放進去——有空間。你沒有這麼去看它。否則你就會過來告訴我,房間是完整的,沒有東西,只有空,那個房間準備接收任何東西——它有空間。這樣你就看到了肯定的空。
看一看天空。在沒有雲的時候,天空是一個肯定的空。如果你把天空看成一個雲的不在,那麼你就是從否定的立場來看它。如果你把它看成一個空間、一個蔚藍的空的在,而且從那個蔚藍的空裏出現每一樣東西,那麼它就不可能是否定的。它是世界上最肯定的東西,它正是存在的背景。無正是存在的背景。每一樣東西都來自於它,每一樣東西也都逐漸地回歸於它。你生於它,你也將死於它。
我怎麼可能知道你呢?知識將變成一種定義,而你是無法定義的。不,我不知道你。我不知道我自己。
我想給你們講一個故事。我很愛這個故事,我已經講過很多次了,千百萬次了,但是每當我想起它的時候,它又是這麼新鮮。
菩提達摩來到中國——他的手裏帶著佛陀的空。菩提達摩把本質的佛教帶到中國,因為那裏出現了大乘氣象。因為菩提達摩,老子的整個立場——老子的生活方式——和佛陀的了悟相會在一起,一個最美麗的東西誕生了。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沒有這樣的東西——那就是禪。禪是一次相會,是佛陀和老子的一次交合。菩提達摩是助產士,他把佛陀的種子帶進老子的子宮。
當他來到中國的時候,他是一個非常著名的神秘家,他的名字傳遍整個東方。當他來到中國的時候,皇帝親自在邊界迎接他。皇帝向他問了幾個問題。他問:我造了很多寺廟——成千上萬個。我有什麼功德嗎?
如果他拿這個問題去問任何其他普通的和尚,他都會回答:「皇帝陛下,您功德無量——您肯定要升天的,可以保證。然而他問錯人了。菩提達摩說:「功德?什麼也沒有。相反,你已經積累了很多罪惡。」
皇帝驚呆了,他簡直不能相信。他說:「為什麼?你在說什麼?我造了很多寺廟。我印了很多佛經,把它們分給千百萬人。我每天都要養活成千上萬的和尚,而你卻說我在積累罪惡?你究竟是什麼意思?」
菩提達摩說:「你這個積累功德的想法就是一種罪惡,它是非常自我主義的。你是肯定要下地獄的,皇帝。你將下到第七層地獄——第一層還不行。」
皇帝無法相信這一點。同時他也感到有點生氣了。他說:「我有一個問題請教,誰在我的裏面?我是什麼?——還有你已經問過了的同樣的問題,你知道我是誰嗎?」
菩提達摩說:「一個廣大的空,一個沒有。」
這下皇帝真的生氣了。他氣呼呼地問菩提達摩:「那麼你是誰呢?是誰站在我的面前呢?」
菩提達摩說:「我不知道,先生。」
我不知道。你怎麼能夠知道空呢?你可以是它,但是你不能知道它。知道意味著你和它是分離的,知道需要距離。你怎麼能夠知道你自己呢?如果你知道,你就是二分的,知者和被知者。當然被知者永遠不可能是你,只有知者,所以不管你知道什麼都永遠不可能是你自己、不可能是知者。而知者是無法減少的,它無法被知道。你怎麼可能把自己放在自己的面前呢?你做不到,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做到了,那麼它就是某個別的東西在你面前,而不是你。你總是在後面——那個知者。總是知者,永遠不是被知者。
我不知道我自己……這就是自我認知。它看起來自相矛盾、似是而非,然而它就是這樣的。你對此無能為力,這正是事物的本性。所以一個自我認知的人永遠不會宣稱他是知道的。因為誰會來宣稱呢?他變得像一個無知的人。他說:「我只知道我不知道。」
向內移動。有一天你會碰到這個空——輪子的軸心。軸心是空的,但是它支持了整個輪子;軸心是空的,但是沒有軸心,輪子就會消失,它就會四分五裂。你只知道輪子——到目前為止,那是你的個性、你的名字和形式;你已經知道你的輪子了。當你更深地進入自己時,有一天你會碰到這個軸心:那就是anatta、無我、空,但是你要再次記住:它不是否定的,它並非某樣東西是空的意義上的空。它就是空本身。它是存在裏面最肯定的東西。它就是存在本身。印度教徒稱之為的tchitanand;t——它存在;chit——它是覺知的;anand——它是喜樂。記住,它不是喜樂的;否則它不會是空的。它是喜樂,而不是喜樂的。你不會充滿喜樂,你會突然發現你就是喜樂。
空具有喜樂的本性,具有存在的本性,具有覺知的本性。並非覺知充滿了它;它並不像一盞燈在房間裏面燃燒,於是光明充滿了整個房間。你可以把燈熄滅,然後光明就消失了,你無法熄滅覺知。它正是那個內在的空的本性——並非它充滿了它。你無法毀滅它。你怎麼可能毀滅空呢?你可以毀滅世界上的每一樣東西;你無法毀滅空。所以你不可能被殺死。沒有這種可能性,因為你並不存在。刀可以殺死輪子,然而軸心呢?——軸心依然完好無損。它無法被毀滅;首先它不在那裏。
存在(isness)是內在的空的本性;覺知是內在的空的本性;喜樂是內在的空的本性。那就是人們在進入靜心的時候所感覺到的恐懼。當他們進入靜心的時候,他們變得害怕,他們開始發抖。他們產生一種深深的內在的顫抖。產生一種深深的焦慮和痛苦。為什麼會這樣呢?因為你在靠近一個喜樂的狀態,靠近一個警覺的、覺知的意識,靠近存在。你為什麼害怕死亡呢?你之所以害怕,是因為你不知道怎麼變成空的。你只知道怎麼充滿,你不知道怎麼空。你不知道怎麼死,你不知道怎麼死卻個性、怎麼留在內在的空裏。你不知道。當你向內走的時候,念頭開始離開你,突然,恐懼出現了。你要到什麼地方去?你覺得自己好像正在消失,你覺得自己好像正在死亡。一種不存在抓住了你仿佛你正站在深淵的邊緣,你往下看,下面深不見底。你開始發抖,你的每個毛孔都在出汗。你碰到死亡了。
如果你從這一點逃跑的話,你就永遠不能靜心了。所以需要一個師父。當你開始害怕的時候,他可以勸你不要害怕,他可以幫助你:你看我。我已經經過這些了,而我還在。我已經空了,而我還在。我比你更多,比整個存在加起來還要多。你需要一個人,在他的眼睛裏面你可以瞥見你在自己的裏面所碰到的空。而你仍然可以看見他存在著,他完全地、絕對地存在著。所以不要害怕。他的存在給你勇氣。事實上,一個師父什麼事情也不做。他是一個催化劑,單單他的在;就足夠了。一旦你掉進那個空裏,你就會笑起來,你就會說沒有死亡。我在毫無必要地害怕,毫無根據地害怕。經過死亡,你就變成了不死。
我所能告訴你的就是:你是一個無我。變成一個無我,而無我並不是任何否定意義上的空,它是最大的肯定。
第二個問題
你說你的裏面包含所有的對立面,所以你不否認你裏面的罪人或者恨。在另一次演講中,你說你不否認你裏面的魔鬼,你是全然的。這使我非常困惑。我在你那感到的只有廣大的愛、慈悲和絕對的善良。你的魔鬼和你的恨在什麼地方呢,它們在什麼時候出現呢?
當你是兩者的時候,魔鬼就被神吸收了——它是它的一部分。實際上,這是內在的數學。如果你過那種部分的生活,你就是魔鬼,因為魔鬼無非是部分宣稱自己是整體。部分宣稱它是整體——這就是邪惡。當你接受它的時候,它就被整體吸收了。如果你跟它鬥爭,那麼你就是跟自己鬥爭,你將永遠保持分裂。在分裂中,魔鬼可以存在——它存在於分裂中。當你是整體的和全然的時候,它就無法存在了。當你是分裂的時候,它就存在於裂縫中;它在裂縫中生根,在兩部分之間生根。當你接受每一樣東西的時候,接受生命本然的整體的時候,沒有拒絕,沒有拋棄,
沒有咒駡——這是壞的而那是好的——當你接受生命本然的時候,不管它是什麼,不管發生什麼事情,當你接受它的全部的時候,魔鬼就消失了。它被上帝吸收了,
它被神吸收了。
魔鬼就是神——它的詞意也是這樣的。魔鬼和神來源於相同的詞根——它們都來源於梵文的詞根dev。魔鬼就是神,那是這個詞的原本的意義。事情有一點走樣了,但魔鬼的確是神。他必須被喊回來,而且你無法通過鬥爭把他喊回來。在鬥爭中,他會走得越來越遠,你將永遠漏掉一個部分。那個漏掉的部分不會讓你安寧。它必須被喊回家,它必須被吸收到整體中去。
如果你接受每一樣東西,突然間,愛開花了,恨消失了。所以當我說接受恨的時候,我並不是說要恨;事實上,我正在砍斷恨的根。當我說接受的時候,在那個接受中我正在砍斷恨的根;如果你不接受,你就會保持恨,你的愛將缺少一些東西。這一點必須深深地理解,因為它不是一個玄學的問題,它是存在性的。每一個人的裏面都有這個問題。
你恨某一個人。當你恨的時候,你的裏面發生什麼了?恨是什麼?你想對另一個人做什麼?你想殺死他、毀滅他。你想把他扔得遠遠的,能扔多遠就扔多遠。你不想看見他,你不想讓他靠近你。你希望他消失、再也不存在——所以你想殺死他、毀滅他。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你想對他做什麼呢?你希望他永永遠遠活著,永遠不死,永遠在你身邊。你希望保護他、關心他,你無法相信你的愛會被任何東西毀滅。你希望你的愛人是不朽的。
你看看這兩種現象。它們是對立的。然而你感覺不到嗎?它們是同一枚硬幣的兩面。愛是創造的,恨是毀滅的,但是你觀察過嗎?沒有毀滅就不可能有創造;除非毀滅是為了創造的,否則它就沒有意義。所以現在,如果你打算創造,你可以毀滅,沒有問題。如果你打算建造一所更好的房子,你可以拆掉一所房子——沒有人會說你在破壞。如果有可能形成一個更好的社會,你可以毀滅一個社會,你可以為了一種更好的道德毀滅一種道德——沒有人會說你在破壞,因為你是為了創造而破壞的,沒有毀滅就不可能有創造。毀滅被創造吸收了;那麼它就是美麗的,那麼它就是創造進程的一部分。然而你只是破壞。你破壞一個社會,但是你不知道下一步打算做什麼,你的腦子裏面沒有創造的想法。你只是在享受破壞。
你拆掉一所房子,你破壞一樣東西,如果有人問你:「你為什麼要這麼做呢?你直截了當地說:我喜歡破壞。——那麼你就是瘋子,你的裏面不正常。毀滅在它本身已經變成整體了,它在試著宣稱它是整體。當毀滅宣稱它是整體的時候,它就是魔鬼;當毀滅是一個更大的整體——創造的一部分的時候,它就是神。
當你愛一個人的時候,在很多很多情況下你也必然會恨他,但那是愛的一部分。一個父親愛他的孩子。在很多情況下他也必然會生氣,他會打孩子。而孩子從來不會被憤怒冒犯,從來不會。當你只是生氣而沒有任何原因的時候,當你破壞而沒有任何原因的時候,孩子就被冒犯了。當一個孩子不理解為什麼的時候,他就無法原諒你。如果他能夠理解為什麼——他摔壞了一隻鐘,現在他知道父親肯定要打他,而他接受它。事實上,如果父親不打他的話,他就會懷著罪惡感,那是很有破壞性的。他將不斷地害怕,某一天別人會知道他摔壞了一隻珍貴的手錶、鐘或者其他什麼東西,罪惡感在那,一個傷口在那裡。他希望清洗它,他希望了結它,而唯一能夠了結它的方法就是父親發火——現在每樣東西都平衡了。他做錯事情,父親發火了,他受到懲罰;事情了結了。他是乾淨的。現在他可以沒有負擔地活動了。
在西方,由於本世紀的心理學家,在父母和孩子的關係中發生很多荒唐的事情。他們所教導的荒唐的事情之一就是;永遠不要對你的孩子發火,永遠不要打他,永遠不要恨他。因為這個教導,父母變得害怕了。這是一件新鮮的事情。過去孩子總是害怕父母,但是現在美國的父母害怕孩子。孩子可能出現心理問題,他們的孩子可能發瘋、發狂或者精神分裂——神經病,心理變態,將來可能發生一些事情,而他們對此負有責任。所以現在的情況是什麼呢?一個父親,如果他愛孩子,又感到生氣——那麼他會怎麼樣呢?他會壓制那個憤怒。而孩子永遠無法原諒,因為當一個父親壓制憤怒的時候,他的憤怒就變冷了。
試著理解這一點。每當憤怒是冷的,它就是魔鬼的;每當憤怒是熱的,它就是上帝的。熱的憤怒是美的、活的;冷的憤怒是死的、毒的。
當一個父親真的渾身冒汗、面紅耳赤地打孩子,孩子知道父親是愛他的,否則何必要生這麼大的氣呢?但是當父親是冷的,嘲諷的,而不是生氣的,卻以一種微妙的方式顯示他的生氣以一種冷的方式,他行動的方式、他走進房間的方式、他對孩子視而不見的方式……這種冷淡顯示父親並不愛他,還沒有愛到足以憤怒的地步。
這種情況在西方除了造成代溝以外,沒有別的。孩子我行我素;父母保持一種冷的、死的情感。他們之間出現很大的距離。沒有交流。父親不能和孩子交談,因為他害怕如果他交談了——真的交流了,變熱了——他就會生氣。所以最好不要交談,避免這種境遇,不要交流。
在西方,同樣的情況發生在丈夫和妻子之間,現在它也發生在東方——因為事實上,東方正在消失。到本世紀末,整個世界都將成為西方。沒有東方了,它將只存在於歷史書籍和博物館裏;它將成為一種懷舊。東方正在消失——它在地理上還會存在,但是在人的意識裏面,它將沒有立足之地了。
西方到底發生什麼了?同樣的情況——如果你愛你的妻子,你怎麼能恨她呢?如果你愛你的妻子,你怎麼能打她呢?如果她愛你,她就一天24小時地愛你、一直愛你。你在要求不可能的事情。
在生命中,每樣東西都是一個韻律。只有在死亡裏,事物才是絕對的,沒有韻律。在生命中有一個韻律——白天來了,然後是黑夜。赫拉克利特說:上帝是夏天和冬天、白天和黑夜、饑餓和滿足、生命和死亡。生命是一個韻律,一個在兩極之間不斷顫動的現象。你不能一天24小時地愛一個人,如果你試著這麼做,你的愛將會變成死的。你可以對一個人強烈地愛上幾個片刻,然後你必須移開,因為你必須放鬆。否則愛就會變成那麼一種狂熱——而那麼一種狂熱的狀態,你怎麼可能在裏面保持24個小時呢?白天必須有黑夜伴隨著,必須有休息、有放鬆。愛是興奮。
你無法永遠保持興奮。你必須愛,你必須恨同一個人,如果你愛他,就沒有什麼不好。記住,這是必須記住的要點:如果你愛他,那麼沒有什麼不好。愛認可每一件事情,即使是恨。愛淨化每一樣東西,即使是恨。愛使每一樣東西都變得神聖,即使是恨。你愛你的妻子,然後你恨她,她愛你,她又恨你。這使生命成為一個韻律。它不是一種死的單調。它有情緒的變化、季節的變化。這種變化是好的,因為變化是一種活的現象;否則,如果有人愛你、愛你、愛你,即使愛也會變得乏味。沒有人能夠這麼去愛,一天24個小時的愛只能是裝出來的。
試著理解這一點:如果你假裝愛,那麼你就能假裝24個小時,但是這樣一來,它就是虛偽的。只有塑膠花才不會凋謝,只有塑膠花才不會死。如果你真是活的,你就會死;那是生命的一部分。如果你真的愛一個人,你就會生氣,那是它的一部分。而且這沒有什麼不好。只有當它變成整體的時候,它才變成一種罪惡。如果它被愛包圍著……被愛的海洋包圍的,恨的小島是美麗的。它是美麗的;它給予愛張力,它給予愛放鬆。它給予愛一個韻律,它使生命成為一個和諧的整體。只要設想一個世界;太陽從來不下山,而你一天24個小時都必須醒著——3個星期之內你們都會發瘋。這正是愛發生的情形——你們都病了,假裝,虛偽的臉,面具,偽善,顯示並不存在的……
真正的問題在於,當你生氣的時候,你不表現它,漸漸地,這種壓制的心理機制變得如此根深蒂固,以至於每一件事情都變成虛假的。你沒有感覺到愛,但是你要表現它,你沒有感覺到慈悲,但是你要表現它——這樣你的生活就是不真實、不誠實的。誠實的生活像河流一樣,它是變化的,它是運動的。有時候在夏天,河流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乾枯的河床。有時候在雨季,洪水決堤氾濫,形成一片汪洋。
只要試著看清:在生命中,兩極之間有一個韻律,而人類卻掉在一個陷構裏,因為我們決定要保持在一極上。你不可能保持在那裏;你會向內移動,只有在表面上,你才試著裝腔作勢。然後整個生活都變成有毒的。然後每一樣東西都進入每一樣別的東西。在你的愛裏面藏著恨,因為當你恨的時候,你試著微笑和偽裝;現在它在你的血液裏面,當你愛的時候,它就混合在其中。現在的人是一個摻雜的現象,是不純的。這種情況的發生是因為你們所謂的宗教和道德的錯誤教育。他們都試著讓你活在一極上。那一極他們稱之為上帝、慈悲、愛——所有好的東西,所有正面的東西。另一極他們稱之為魔鬼,所有壞的東西。
老子或者我——我們不贊成這種分別、這種二分、這種精神分裂。我們贊成兩者。這樣的話,就會發生一個突然的轉變:毀滅變成了創造的一部分——它是的!——恨變成了愛的一部分。愛比恨大,創造比毀滅大。生命比死亡大,死亡應該是它的一部分。如果死亡是它的一部分,它就是美麗的。記住這一點,那麼漸漸地,你就會看見即使你的恨也帶著愛的色彩;你的毀滅帶著建設、創造、創造力的品質;你的憤怒裏面有一種慈悲。
耶穌是憤怒的。直到現在,基督教徒仍然沒有解決這個困惑,因為他們在想耶穌怎麼可能生氣呢?他必須永遠像一個政客似的微笑。他怎麼能生氣呢?但是他確實憤怒過;他曾經非常憤怒。在他進入耶路撤冷神廟的時候,他憤怒極了,他襲擊了、用身體襲擊了那些換錢的人。他肯定真的氣極了,因為他只有一個人,而他擾亂了很多換錢的人。他把他們扔出去,桌子和所有的東西,他一個個把他們趕出了神廟。當一個人真的生氣的時候,他會有幾百個人的力量。
你可能對此也有感覺。當你生氣的時候,你能輕而易舉地扔出一塊大石頭,當你不生氣的時候,你動也動不了它。憤怒是能量、集中的能量。憤怒是存在的一次深深的集中;只有一個點,整個存在都被遺忘了,所有的能量都被壓縮到一點上。
耶穌在那一瞬間肯定很美。基督教徒隱藏這個事實,他們試圖避開這個故事。耶穌,憤怒?——一個說:「如果有人打你的左臉,把右臉也給他打」的人,憤怒?這個人憤怒?這看起來自相矛盾。一個說:「如果有人搶你的外套,把你的襯衫也給他」的人——這個人憤怒?這是說不過去的。
但是我要告訴你,只有這個人才能憤怒,因為他的憤怒是慈悲的一部分;只有這個人才能真正地憤怒,因為他知道慈悲是什麼。他已經知道了一極,他也知道另一極,他可以運動,他是活的,他不是死的。他不是一個固定的東西,他不是一個東西;他是一個活的運動——活的,震顫的——他可以運動到另一極。他因為慈悲才把那些換錢的人扔出神廟。他因為慈悲才憤怒。他太慈悲了,以至於有時候我覺得他的慈悲比馬哈維亞、佛陀的更深,因為它是那麼真實、那麼生動。馬哈維亞和佛陀看起來更像蠟像——是固定的。也許這是因為門徒描述的關係,也許真實的故事沒有被記錄下來,因為在印度有一種古老的觀念,認為開悟的人不能生氣。在耶路撤冷不是這樣。猶太教的上帝也可以生氣,所以不存在對於開悟者生氣的恐懼。沒有恐懼。即使猶太教的上帝也能生氣。他的行為非常人格化。猶太教的上帝是人格化的,但是耆那教和佛教的人總希望像一個死的上帝。也許這就是門徒編寫佛陀和馬哈維亞生平事蹟的原因。他們選擇了某些部分而捨棄了另一些部分。似乎是這樣的;這麼說是有根據的。
耆那教有兩派,馬哈維亞的追隨者有兩派;蘇派和迪派。迪派在馬哈維亞的生平故事裏說他從來沒有結過婚,從童年開始,他就一直是一個絕對的禁慾者、獨身著。蘇派說他結過婚;不僅結過婚,他還有一個女兒。究竟是怎麼回事呢?迪派為什麼說他沒有結過婚呢?他們害怕結婚是一種過於凡俗的現象。馬哈維亞愛上一個女人?不!那不符合他們耆那教大師的概念——馬哈維亞不僅愛上一個女人,跟她結婚,還跟這個女人做愛,因為他生了一個女兒。他們無法想像馬哈維亞在一個性交的姿勢中。不可能!他們就這麼扔掉了整個事情,因為它是危險的。馬哈維亞從來沒有結過婚。
蘇派的故事似乎比較真實。我為什麼這麼說呢?因為如果事情不是這樣的話,即使蘇派也不會把它加進去的。如果事情不是早就這樣的話,如果他沒有結婚、沒有生女兒的話,蘇派不會捏造它;這太違反教規了,他們不會捏造它。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迪派扔掉了這個概念。後來,迪派扔掉了馬哈維亞生活的整個概念——生活就是生活,它必然包含兩極。所以迪派說他真正的生活故事不見了,因為那個年代的人不能理解它。所以原始的經典不見了,它們丟失了——沒有馬哈維亞的生活故事。他們用這種方式徹底否定了他的生活。所以你可以把他理想化——那麼他就是一個蠟像,而不是一個真實的人,沒有的傳記,沒有人的生活現象。迪派說他從來不出汗。馬哈維亞怎麼能出汗呢?普通的弱者才會出汗。馬哈維亞怎麼能出汗呢?他從來不出汗。
這看起來很傻、很盲目,然而這正是我們固定事物的方法然後我們試著把他們理想化——虛假的理想——然後在他們的身上創造虛假的個性。
基督教徒不能這麼做。他們沒有這麼聰明。他們不知道它在以後會造成困難。耶穌的生活似乎比較真實、比較歷史,但是這樣一來就有麻煩了。對我來說沒有麻煩。對我來說,事情應該是這樣的。只有一個耶穌才能真正地憤怒,然而他的憤怒是因為慈悲。你在想:如果他有慈悲,他怎麼可能憤怒呢?而我說:他只有慈悲才能憤怒。這樣慈悲就蓋住了憤怒——這樣它就改變了憤怒的品質,因為它變成慈悲的一個充滿活力的部分。一旦你吸收了兩者,你就具有一種不同的存在品質。恨變成愛的一部分,憤怒變成慈悲的一部分。
不要試圖去選擇。寧可保持不選擇而創造一種和諧、變成一種和諧。不要在你的裏面創造任何糾紛——不管你是什麼,你都是美麗的。你有創造和諧的所有成分。如果你捨棄什麼,以後就會後悔,因為有一天你會需要那個捨棄的部分。有一天你會想念它,你會看見它是必需的。它應該在那裏,而你捨棄了它。不要捨棄任何東西。用上帝給你的每一樣東西做出一個和諧。和諧應該是你的目標。
第三個問題
你說只要在一個開悟師父的面前就會轉變。在到你這裏來以前,我多少覺得自己是獨立的。自從跟你在一起,我似乎變得完全依賴你了。你是我生活中的光明。當我想到你要離開的時候,我就進入一陣恐慌。這是一個自然的階段,它會自己過去的,還是一件錯誤的事情呢?
如果你讓它過去的話,它就是一個自然的階段。如果你執著它,它就是一件錯誤的事情。
靈性的成長有三步或者三個階段。它們因人而異,但是總有三個階段。第一個階段是獨立。那是一種自我主義的狀態,你想獨立於一切——那是虛假的,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你不是獨立的,你無法獨立。你是這個廣大的整體、這個宇宙的一部分。你怎麼可能獨立呢?你必須為了千百萬件事情依賴千百萬種東西。為了光明,你必須依賴太陽;為了生命,你必須依賴太陽;為了生命,你必須依賴空氣、氧氣;為了食物,你必須依賴樹木。你怎麼可能獨立呢?你無法獨立。那是一種自我主義的努力,它必然要失敗。
當獨立失敗的時候,依賴突然出現了;你移到另一極。因為你不知道怎麼處在中間、怎麼創造一種和諧,所以你移到另一極。然後你就變成依賴的。你害怕如果你所依賴的對象失去了,你會怎麼樣?於是有了恐慌。然而這是第二種狀態,獨立是虛假的,依賴也是虛假的。
然後有第三個點必須達到,我稱之為和諧。那就是相互依存——一種相互依存的感覺——你依賴整體,不僅如此,整體也依賴你。我想起一個猶太教的神秘家,一個哈西德派的神秘家,如斯亞(Zusya),他每次祈禱的時候都對上帝說:「我知道我的主,我依賴你,但是你也必須知道你依賴我。我知道沒有你我就無法存在;但是讓我提醒你,沒有我,你也無法存在。」
沒有你,上帝怎麼可能存在呢?——不可能。
科學家說:植物、樹木、地球上的所有草木都依賴太陽,沒有太陽,它們就無法存在,但是現在他們開始懷疑,這個單向交通的觀念肯定存在某些錯誤,因為生命總是雙向交通的,從來沒有單向交通。如果植物依賴太陽的話,太陽也肯定以某種方式依賴植物,因為它是一種相互的給予和攝取。他們已經開始懷疑,他們遲早會發現太陽是怎麼依賴植物的。
每一樣東西都信賴其他每一樣東西。當你看著一朵花、一朵玫瑰花的時候,你感到快樂——你的快樂是玫瑰花創造的。現在科學家已經證明,當你快樂的時候,玫瑰花也感到快樂。他依賴你,他等著你來,如果你不來的話,他就像一個愛人似的感到難過。這是一個科學的事實,不是詩歌。現在已經徹底證明:當一個愛人來到玫瑰花叢的時候,整個花叢都會激動、都會慶祝;它依賴你。現在他們說,如果你愛玫瑰花叢,它就會長得更快,它就會開出更大的花來,因為有人在關心它、在愛它、在看它。有人在等待。它怎麼可能辜負你呢?它必須開出更大的花來。如果沒有人愛它,花園被忽視了,沒有人用心,只有僕人來澆水,沒有任何照顧,那麼它為了什麼、為了誰去努力開花呢?只要小花就行了,即使不開花也沒有害處。為了誰去開花呢?為了誰去綻放呢?玫瑰花叢依賴你。
當你經過一棵樹的時候,永遠不要不在心裏跟它打招呼;當你經過一棵樹的時候,永遠不要不帶著深深的關懷和愛心看一看它。這對你毫無損失。記住;如果你能使一棵樹快樂,那棵樹也能使你快樂。你可以嘗試一下,這很簡單——不需要大型的科學儀器。這是一個簡單的實驗。你選擇一棵植物,自家花園或者公共花園的一棵樹。每天都到樹那裏去,跟它說話,對它友善。
要勸說一棵樹是很難的,因為人類對樹太壞了,以至於它們變得害怕所有的人類。你一進入花園,所有的樹都會說;人來了——地球上最危險的動物。它可以毫無理由地傷害你。沒有動物會做這種事情。如果一隻奶牛餓了,牠就會吃草,但是人可以坐在那裏不斷地拔草,根本沒有任何原因。他不餓,他不打算吃草。你為什麼要拔它呢?你為什麼要破壞它呢?內在頭腦的破壞性、內在破壞性的頭腦一直在破壞。你經過一棵樹,你折斷樹枝——然後你就把它扔了。你完全睡著了嗎?如果你需要它作為食物。那麼同樣的所有原始社會的傳統,墨西哥古老的傳統知識,印度、泰國,很多國家的原始土著部落都說;去找一棵樹。如果你需要什麼,就去問它。如果你需要幾片葉子,需要五片葉子作為膜拜之用,你就去問那棵樹,然後盡可能小心地摘下葉子,不要傷害那棵樹。那麼樹總是願意給予,不會留下傷害的感覺。你要感謝那棵樹:在我需要的時候,你給了我五片葉子。不管什麼時候你需要什麼,不要不好意思,請你告訴我。
去找一棵樹,跟那棵樹講話,摸摸那棵樹,擁抱那棵樹,感覺那棵樹。坐在樹的旁邊,讓那棵樹感覺你;你是一個好人,你沒有傷害的情緒。漸漸地就會產生友誼,你將開始感覺,當你來的時候,那棵樹的品質馬上改變。你將感覺到這一點。當你來的時候,你將感覺到樹的表皮上有巨大的能量在移動;當你觸摸它的時候,它像一個孩子、像一個被愛者那樣高興;當你坐在樹的旁邊,你會感覺到很多事情。你很快就能做到。如果你憂傷的話,你來到樹那裏,只要在樹的面前,你的憂傷就會消失。只有這樣,你才能理解你們是相互依存的——你可以讓那棵樹快樂,那棵樹也可以讓你快樂。生命的整體是相互依存的。這個互相依存我稱之為上帝,老子稱之為道——這整個相互依存。
上帝不是一個坐在什麼地方的人,這整個相互依存就是上帝、道、法。《吠陀經》稱之為:法則。你喜歡叫它什麼就叫它什麼,但是整個事情就是這個相互依存。如果你在我身邊能夠學到相互依存的話,那麼你就學到了一切一切。
首先你會放棄獨立——這並不十分困難,因為你在獨立當中感到那麼沉重,你隨時隨地都準備卸下這副擔子。這並不十分困難。然後你變成依賴的,這可能比較困難,因為當你把擔子扔給另一個人的時候,你覺得很好、很輕鬆、沒荷分量。然後恐懼出現了,如果這個人離開世界、不在肉體裏了,怎麼樣?於是你感到害怕,於是——恐慌。
不要執著它。這是一個階段——就像開始是一個階段一樣,這也是一個階段,這是第一個階段的反面。你要試著去感覺越來越多的相互依存。
我在這裏對你們講話。如果你們不在這裏,而是另一些人在這裏,即使這裏只有一個人不一樣,我所講的也會不一樣。不可能一樣,因為我並不想說話,我只是在回應你們。你們創造出這個環境,你們在這裏——然後我說話。如果某個今天不在這裏的人在這裏了,我所講的也會不一樣。不可能一樣,因為他的存在會創造一個不同的環境。我不是在真空裏講話,我是在對你們講話。我不是從頭腦說話的,因為當你從頭腦說話的時候,你並不在乎是誰在聽,你有話要說,於是你就說了。
我有一個老師,他真的是一個哲學家。他是一個非常瘋狂的人——就像其他哲學家一樣——很多年沒有人選他的課。他是一個古怪的人,你不可能通過他的課,因為他不是給你100分就是給你0分。在他那裏沒有中間狀態——要麼是同意,要麼就否定。他是十足的亞里士多德派。你要麼是對的、要麼是錯的,他經常說,沒有中間的東西,所以學生都很害怕,但是我喜歡這個人。他的確值得注意,而且只有一種注意他的方式:選他的課。所以我成了他的唯一的學生。
這是他的方法——第一天他告訴我:「記住,我可以跟著學校的上課鈴開始上課,但是我不能跟著它結束。除非我自己結束了,否則不管我在說什麼,我都不能結束。所以上課的時間將跟著上課鈴開始,但是它們從來不會跟著下課鈴結束。有時候我可能只講20分鐘就結束了,有時候我可能要講二三個小時。所以如果你感到膩了,或者乏味了,或者如果你想去洗手間或者別的什麼地方,你都可以去,但是不要打擾我。而我是他唯一的學生,你可以去,你也可以來,但是不管來去都不要打擾我,我會繼續講課。」
第一天我就試了一次。我很好奇,想看看他是否真的會這麼做。他真是這個意思嗎?結果他是真的。當我離開教室的時候,他繼續講課,當我回來的時候,他仍然繼續講課。
我和他在一起有2年的時間。有時候我會離開幾個小時,因為我有一個睡覺的習慣。11點半以後,我很難不睡覺,所以在11點半的時候我會到宿舍去睡上1個小時,然後我再回來,而他還在講課。他完全病了,他真的是一個哲學家。
但是我不用這種方式對你們講話。我根本不是一個哲學家。我在對你們講話,這是一個相互依存。不管我說什麼,你們對它都負有責任,就像我對它負有責任一樣,因為是你們把它激發出來的。你們和我,正好是兩極。某種東西在我們之間被創造了,那就是現在所發生的。當我對你們講話的時候,那並不是我在對你們講話、並不是你們在聽我講話;我們在對我們講話。我們在對我們講話——這就是相互依存。
你們通過我講話,我通過你們聽——這就是相互依存。
你已經放棄了獨立,現在你也要放棄依賴——變成相互依存的。這正是你在這裏可以學到的東西,讓你的相互依存傳遍整個存在——在每一個地方感受相互依存。而你就是相互依存!那是事實。依賴是虛假的;獨立是虛假的;只有相互依存是真實的,只有上帝是真實的。上帝就是相互依存。
第四個問題
按照你的說法,女人比男人更接近整體。那麼為什麼只有極少數的女人達到開悟呢?
並非那麼少。女人達到開悟的人數剛好和男人一樣多,但是她們並不像男人那樣小題大作——如此而已。她們並不像男人那樣到處宣揚。她們享受它。那就是女人、女性存在的方式。
相對於開悟本身來說,男人更喜歡談論他們的開悟。他們的興趣在於有多少人知道他們開悟了。而女人並不擔心這一點,她們根本不擔心。如果它發生了,她們就享受它,她們在內心深處滋養它。它變成一種孕含。她們和它一起生活;她們不去談論它。所以你不知道很多名字。只有幾個人的名字為人所知,她們是女人當中具有某些男人品質的人,所以你知道。否則你不會知道她們。
在克什米爾有一個叫羅拉(Lalla)的女人。在克什米爾他們有一句諺語:我們只知道兩個名字——安拉和羅拉。羅拉是一個少有的女人,是一個佛,但是她肯定不十分女性化;相對於一個女性的頭腦來說,她肯定更多一點男性的頭腦。她整個一生都是裸體生活的。她是世界上唯一這麼做的女人。有很多男人裸體生活:馬哈維亞、戴奧詹尼斯、所有耆那教的大師以及其他很多男人,但是只有一個女人。這看起來非常不女性化,因為女性頭腦的本質就是隱藏、不暴露——隱藏在內部的洞穴裏。羅拉是眾所周知的開悟的女人;很少有其他開悟的女人為人所知。
在《奧義書》的時代,有一個叫彌裏(Maitreyi)的女人是為人所知的,但是她肯定屬於一種非常男性的類型。
據說傑那克國王曾經舉辦過一次大型的辯論會,全國所有有學問的人都來參加決定那個終極的問題;什麼是真實?那是一場盛大的討論,全國所有有學問的人、所有的學者都聚集在一起。勝利者將獲得一份大獎——1000頭奶牛,全國最好的奶牛,角上包著黃金,頸上掛著珠寶。它們站在王宮的外面——亞格那瓦克亞(Yagnawalkya)來了——他是那個年代最有學問的人之一——當時他肯定還沒有開悟,後來他成為一個開悟的聖人。他和門徒一起來了——他是一個偉大的老師——他非常驕傲,就像那些學者一樣,他對門徒說你們把這些牛牽走,以後的問題我來解決,但是你們先把這些牛牽走,因為這裏太熱了,牛受不了。他肯定非常驕傲——這麼肯定。
只有無知才會這麼確定。智慧總是躊躇的,因為它十分廣闊——你怎麼決定真實的終極本性呢?誰能決定呢?
其他所有的學者都被激怒了,但是他們不好說什麼,因為他們知道自己不可能在辯論中打敗這個人。在辯論中他是出色的。後來他參加辯論,他打敗了所有的人。
但是有一個女人坐在那裏;她是唯一的女人,她什麼話也沒有說過。她就是彌裏。然後,當辯論接近尾聲、他就要被宣佈為勝利者的時候,最後她站起來了。她說等一等,我必須問幾個問題。她問了幾個簡單的問題;然而事實上,簡單的問題是無法回答的。
她問:「這個地球被什麼東西支撐著?誰在支撐這個地球?」
古老的印度傳統說:地球由八隻大象支撐著,八隻大白象。所以亞格那瓦克亞就按照這個古老的傳統回答了她的問題,地球由八隻大象支撐著,你是不是一個文盲,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女人問:「那麼誰在支撐這些大象呢?」
現在亞格那瓦克亞發覺有麻煩了。所以他說:是梵天,是上帝。他想這下她應該停止了。
但是她說:「我想問一問,是誰、是什麼在支撐你的上帝呢?」
亞格那瓦克亞發火了,他說:「女人!閉嘴!否則你的腦袋就會掉下來,你要被殺死!」
後來這個女人開悟了,但是她肯定屬於一種非常男性的類型。她參加辯論,甚至讓亞格那瓦克亞陷入了困境。她保持沉默,但事實上她並沒有被打敗——任何一個人都可以看到這一點。實際上是亞格那瓦克亞被打敗了。如果我是裁判的話,她就贏了,奶牛就給她了。因為這不是辯論,說你的腦袋就會掉下來,這不是辯論。生氣不是辯論,暴力不是辯論;你可以用這種方法使人保持沉默,但是你沒有贏得辯論。
這個女人開悟了,但是她肯定屬於一種男性的類型。否則沒有女人會費心去辯論這些問題。
有一次,我問木拉納斯魯丁:「你和你妻子的關係怎麼樣?我從來沒有見過你們吵架。」
他說:「我們結婚第一天就做了一個決定,我們一直遵守它,所以一切都非常非常順利。」
我說:「你告訴我,因為有很多人來找我,要我告訴他們怎麼解決他們的難題,這樣我就可以把你的方法介紹給他們了。」
他說:「這是一個很簡單的法則。我們決定在終極的問題、最後的問題、重大的難題,以我的建議為標準。在小事情、次要的事情上,以她的建議為標準。」
我說:「這是一個非常好的決定。那麼你說什麼樣的問題叫做次要的、什麼樣的問題叫做重大的呢?」
他說:「比如,我們應該看什麼電影,我們應該吃什麼東西,我們應該去哪家餐館,我們應該把孩子送到什麼地方去、送到哪所學院或者哪所大學去,他們應該接受哪種類型的教育,應該買什麼式樣的衣服、房子和汽車——這些都是次要的事情。都由她來決定。」
我問:「那麼什麼是重大的問題呢?」
他說:「上帝是否存在。重大的問題由我來決定!」
女人確實從來對重大的難題不感興趣,因為她們深深地知道他們是愚蠢的。你可以決定上帝是否存在、或者在一個針尖上面能有多少個天使跳舞——你可以決定。
納斯魯丁告訴我:「這個安排一直非常好,我們從來不吵架——我總是決定重大的問題,她總是決定小問題。一切都很順利。」
漸漸地,每一個丈夫都知道,他只能自由地決定形而上學的問題——另一個世界的問題。沒有女人有興趣撰寫經典。她們從來沒有寫過任何經典,但是這並不意味著女人沒有開悟過——女人開悟的人數和男人一樣多。生命遵循一個比例。它應該是這樣的,否則就會失去平衡。生命完全遵循一個比例。
我想告訴你們一件事情,也許它會向你展示某些東西。每誕生100個女孩,就會誕生115個男孩。對於生物學家來說,這一直是一個難題。為什麼會發生這種情況呢?總是每誕生100個女孩,就會誕生115個男孩,直到結婚的年齡,共有15個男孩死掉。所以這個比例還是相同的,因為男孩比女孩脆弱,女孩更容易存活。所以自然有一個平衡;從一開始就有15個男孩是額外的、備用的,因為他們將會死掉。到了結婚的時候,會有100個女孩,而如果只生100個男孩的話,那麼只有85個或者80個男孩留下來,20個女孩將沒有丈夫。那不是一個好的安排。
誕生115個男孩,這樣到了結婚的年齡,男孩、女孩的數目就相等了。這是一個無法解答的問題——自然是怎麼安排的,用什麼方法,這個比例是怎麼出來的。
然後,在兩次世界大戰中,另一個問題出現了,因為在戰爭當中這個比例嚴重失調。第一次世界大戰以後、每一次戰爭以後,出生的孩子比任何時候都要多。這也是值得注意的事情。在戰爭當中死了很多人;自然馬上做了安排。某種未知力量、某種無意識的力量一直在工作著。戰爭以後生出很多孩子,這也不難理解,因為它也可以這麼解釋——或許回家的軍人對性十分饑渴,所以他們做愛的次數更多。那或許就是它的原因。如果那是唯一的情況,它就可以被解釋了——但是出生的男孩比任何時候都要多,而女孩比從前少,因為在戰爭中男人死了,女人留下來了。在戰爭中,男人死得比女人多,因為所有的軍人都是男人,所以平時100對115的比例會改變。每誕生l00個女孩,幾乎要誕生300個男孩。
在什麼地方有一個微妙的平衡。事實上,每一個男人都有個女人為他而存在;每一個女人都有一個男人為她而存在,他們是一個整體的兩個部分。每當一個男人開悟了,也必須有一個女人開悟。因為一個男人從存在中解脫出來,現在他不會再來了;他不會再進入子宮了、不會再進入這個世界了。在什麼地方必須有一個女人解脫束縛。這是我的看法;有多少男人開悟,就有多少女人開悟,數量是相等的,只是女人不為人所知,因為她們不去宣揚它。她們享受它。
最後一個問題
你總是說等一等、看一看。等一等,我能理解,但是怎麼看呢?
你不需要擔心這一點。你只要等著,看(seeing)就會來到你的身上。不需要擔心它。等待給你洞察力。當我說等一等、看一看的時候,我並不是說你兩者都要做到。我只是說等待,然後你會看見。事實上,你只要等著,看就會來到你的身上。
耐心創造看的可能。在緊張、煩躁的頭腦中,眼睛被遮蔽了,充滿煙霧——它們看不見。當你靜靜地等著,漸漸地,雲霧從眼前消失,因為它們是煩躁所創造的。當你耐心等待的時候,它們就消失了。視覺清晰了,你達到一種明澈。你可以看了。等一等、看一看——當我這麼說的時候,我並不是說你兩者都要做到,我說的是等待,然後你就會看見。看將自動地、自願地來臨。你只要等待。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如果你能等待,那說明你已經放下達到的頭腦、成就的頭腦了;你已經放下慾望的頭腦了。只有這樣,你才能等待。等待意味著你處在此時此地,當下是足夠的,當下是全部——突然,眼睛清晰了,沒有雲在眼睛裏飄浮——沒有煙霧,火焰燃燒而沒有煙霧,於是你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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