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道德經。
奧修。老子道德經(一)。
第五章。過於興旺的危險。
2005/11/25。
譯文:
一張弓拉得太滿,你會希望你早就及時停止了。一把刀磨到最鋒利的時候,它的刀刃不會長久。金玉滿堂的時候,你將無法保證它們的安全。以富貴和榮譽妄自尊大,就是自己播下毀滅的種子。在工作完成的時候退休下來,那是天的道。
《道德經》原文:
持而盈之,不若其以。揣而鈍之,不可長保。金玉滿堂,莫之能守。富貴而驕,自道其咎。功成、名遂、身退,天之道。
邏輯總是走到極端——生命從來不這樣。邏輯就是這樣錯過生命的。邏輯有一個得出結論的傾向——生命從來不下結論,生命沒有結論。它繼續、繼續再繼續而沒有任何結論;它沒有任何開始,也沒有任何結束,它永遠在中間,它永遠在現在,它是一個存在進行的過程。一個邏輯的頭腦就是這樣漸漸變成死的;邏輯就是這樣變成自己的毀滅的。不要下結論。要不帶結論地生活。那是唯一的生活方式,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活在中間,而中間就是平衡。
生命是對立面之間的一個平衡,它從來不會結束。那個平衡一直繼續下去,它是永恆的。一個有悟性的人從來不會得出任何結論,他無法得出結論。當生命本身就是非結論性的,一個有智慧的人怎麼可能是結論性的呢?如果你向老子詢問任何結論性的答案,他就會笑你。他會說你很傻。他是按照生命生活的,而如果你按照生命生活的話,那麼最基本的特徵就是平衡。永遠不要走到一端,永遠不要執著一極;否則你就會失去平衡。
我聽說:
有一次,一個偉大的國王必須做出一個違心的決定。他有兩個部長犯罪了,而他非常喜愛這兩個部長。即使他們犯罪了,他也想原諒他們,因為他太喜歡他們了,但是這不符合國家的法律,也不會是一個好的先例。所以他們必須受到懲罰。而且那個國家的法律說,像這樣的罪只能判處死刑。怎麼辦呢?
這太難了,所以他找了一條出路。他說:「他們必須被判處死刑,但是我想給他們一個求生的機會。我要在兩座山之間拉一條繩索。如果他們能活著走過它的話,我就原諒他們。」
這幾乎是不可能的。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走過任何繩索,更不用說在兩座山之間、在一個大山谷上面了——到處都可能摔死。而且走繩索是一種很大的技巧,一個人必須學會它,它是一種偉大的訓練。他們在一生中做夢也沒有想到他們會變成走繩索的人。
其中一個人睡不著覺。整個晚上他都在祈禱上帝幫助他。到了早晨,他茶也不能喝。他來到走繩索的現場,整個首都的人都聚集在那裏。
另一個人清楚地知道,自己對走繩索一竅不通,無能為力,他幾乎是死定了,所以為什麼不好好睡一覺呢?於是他就睡了。到了早晨,他像往常一樣喝完茶。他不慌不忙地來到現場。另一個人在發抖,焦慮不安,但是他很平靜很鎮定,他清楚地知道死亡是必然的——當死亡已經確定的時候,何必再為它擔心呢?就靜靜地死掉吧。
他開始走上繩索,而奇蹟中的奇蹟——他竟然會走!
沒有人相信這一點!甚至那些專門走繩索的人也來看了……他們也無法相信這一點。即使對於他們來說,這也是困難的……距離太遠了、危險太大了。一步走錯,太傾向左一點,或者太傾向右一點……你就完了;稍微有一點不平衡,死亡就在每一步中等著你,但是那個人在走,他走得那麼悠閒,就像他早晨散步那麼悠閒。他終於走到了另一座山。
第一個人在發抖、冒汗。他從他站的地方向另一個人大喊:「請你告訴我,你是怎麼走的,好讓我也能走!」
另一個人大聲回答:「很難,因為我也不知道我是怎麼走的。我只知道一件事情——我已經用這個方法走了一輩子了。我不是一個走繩索的人,但是現在我知道我是,我已經用這個方法過了一生了——平衡,永遠不要走極端。或者說,如果我傾向左了,我馬上就用傾向右來平衡它。除此以外,我沒有做過別的事情。但是這對你不會有什麼幫助,因為這不是一件你可以突然學會的事情。如果你用這種方法生活,那麼你就會掌握它的訣竅。」
記住「訣竅」這個詞。我要強調它。宗教是一個訣竅,它不是一門科學。否則,它很容易就可以被教、很容易就可以被解釋了。它可以被理論化,那就沒有麻煩了。
在科學中,即使最大的難題也能被解決……如果今天不行,還有明天,但是它肯定可以通過智力的努力被解決。有一天,當它被解決了,那麼不僅對於解決它的人來說,它是解決了,對於所有的人來說,它都是解決了。
愛因斯坦解決了相對論的奧秘。現在不需要任何其他人去解決它了,對於所有的人來說,它都是解決了。你只要去理解它,如此而已。你不必花費巨大的努力去解決它。它已經解決了。科學是一種公共的現象,一個人解決了什麼,那麼對於每一個人來說,它都是解決了;一個人發明了什麼,他就為所有的人發明了。它是一個大眾的現象。
在宗教裏,可能出現過成千上萬個老子,但是沒有什麼被解決了。你們必須自己一個又一個地去瞭解它。它不是科學。科學可以創造經典、理論,但是宗教不能創造經典和理論。它是一種親身體驗。你不可能把它降低為一個理論,它太微妙了、太細緻了,你不可能這麼做。理論是粗糙的、簡陋的;而體驗是非常微妙的。哪一個走繩索的人能把走繩索變成一個理論,而且只要依靠理解這個理論?……你可以完美地理解這個理論,你可以接受考試,你可以獲得100分,但是你是否認為,就因為你已經理解了它的理論背景,你就可以走在那條繩索上了?不,這沒有用。它不是一門科學。而我要告訴你,它甚至也不是藝術。因為藝術可以被模仿;訣竅永遠不能被模仿。藝術是你在自己外面做的事情:你畫一幅畫,你作一首詩,你跳舞,你做看得見的、可以被模仿的事情。即使畢加索也能被模仿。
但是宗教永遠不能被模仿;它不是外在的東西,它是內在的東西。你可以模仿一個畢加索、一個米開朗基羅,但是你怎麼可能模仿一個老子呢?你感覺到某些東西在那裏,但它是難以捉摸的。你知道他瞭解某些東西,但是你無法指出它,你無法想出它。它是一個訣竅。
那麼什麼是訣竅呢?當你在路上做了很多很多事情——嘗試過又失敗了,摔倒了又爬起來,誤入歧途又重新回來——在生活中的成千上萬次實驗,然後突然有一天,你掌握了它的訣竅。一個訣竅是很多錯誤和失敗的精華,是很多嘗試和失敗的精華。某種東西在你的裏面成長,一旦你瞭解它了,你就可以忘掉它,你就永遠擁有它了。你不需要記住它。如果你需要記住它的話,那麼它還不是一個訣竅,它還是頭腦裏面的東西。如果它是一個訣竅的話,它就會進入血液、進入骨頭、進入骨髓、進入你的存在。然後你就可以忘掉它。
一個老子不必記住他應該怎麼走路、他應該怎麼生活,這不是一種訓練。一旦你知道了,你就永遠知道了。你可以忘掉它,你可以把它從頭腦裏面仍出去。你將跟隨著它,你用不著去想它,你就會跟隨著它。訣竅既不是科學也不是藝術,它是一種親身體驗。而這正是最偉大的藝術或者最偉大的科學——生命的藝術或者生命的科學。
你必須在生活中行走──觀察你是怎麼跌倒的;你必須監視自己——觀察你是怎麼迷途的。而頭腦將堅持走向極端。每當你感到不平衡的時候,馬上用移向對立面來平衡它。
頭腦要麼是一個右派——它走向右邊,然後再也不到左邊來了;要麼是一個左派——它走向左邊,然後再也不到右邊來了。我曾經碰到過一種非常奇怪的現象:有時候頭腦變成了一個中間派——保持在中間,但是它對於中間的狂熱和它對於左右的狂熱一樣。這個人也不在中間,因為一個在中間的人從來不狂熱;只有極端主義者才是狂熱的,他們執著於某一個位置,而中間不是一個位置,它是一個平衡的連續獲得。
試著理解一下。這是道所能給你的最有意義的感覺,中間不是一個固定的狀態,它是一種不斷變化的運動。所以你不能像在左邊或者在右邊的人那樣在中間。你不能執著於中間。一個想在中間的人必然不斷地靠向左邊和右邊;有時候你會看到他是一個左派,有時候你又會看到……現在,你看他變成了一個右派。他必須像一個走繩索的人那樣走路。只有在兩個極端之間,不斷地平衡,連續地平衡,才是中間。
中間是一個活的狀態,它不是一個固定的、死的點,你可以一勞永逸地達到它——不。你必須一刻接著一刻地達到它,一次、一次又一次。觀察一個走繩索的人——那是一種體驗。
在我小的時候,只要我聽說有一個走繩索的人——不管他在什麼地方,在我的村子裏還是在鄰近的村子裏——我都會跑過去看,因為從一開始我就感到,他知道一些對於生命非常非常有意義的事情。
他在做什麼呢?他不是靜止在中間,否則他就會掉下去。他沒有一刻是靜止的。他是動態的,一直在變化,他是一個流動,但是這個流動有一個平衡的中心。有時候他移向左,有時候他移向右;他是非常矛盾的,他不是一致的。如果你要求一致,他就會摔死。如果你說:「守在一個狀態上,守在一個位置上。如果你是右派,你就做一個右派;如果你是左派,你就做一個左派;或者如果你選擇了中間作為你的位置,那麼你就在中間吧。」可你在做什麼呢?你老是在動。——你會害死他的。任何靜止的位置都會害死他。靜止就是死亡,而且死得毫無用處。靜止就是錯過生命。
不,他不可能保持在中間。要保持在中間……他不可能保持在中間,為了保持在中間,他必須不斷地移動和平衡。生命每時每刻都在變化,你怎麼可能保持固定呢?每一樣東西每一個時刻都在變化。沒有什麼是靜止的。
赫拉克利特說,你無法兩次踏進同一條河。等到你第二次踏進那條河的時候,那河已經改變了。不僅河流改變了,你也改變了。你怎麼可能兩次踏進那條河呢?河流和你都無法保持原樣。沒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不變是幻覺。流動是真相。在這樣一個變化的世界裏,在這樣一個活躍的、隨著生命顫動的世界裏,如果你執著一個位置的話,你就是死的,你就是在尋求自殺。
因此所有那些下結論的人都是死的。如果你下結論說你是一個印度教徒,你就是死的。如果你下結論說你是一個伊斯蘭教徒,你就是死的。因為有時候一個印度教徒需要傾向伊斯蘭教徒以取得平衡,有時候一個伊斯蘭教徒也需要傾向印度教徒以取得平衡。
平衡就是生命。如果你下結論說你是一個共產主義者,你就是死的。為了保持活力,即使一個共產主義者也需要傾向資本主義者,而資本主義者也需要傾向共產主義者。生命並不像思想那麼明確。思想是非常直線的,生命是瘋狂的。
我聽過一個故事,它不是道家的人寫的,但故事是道家的——那個人有意無意地把道家的思想帶到故事中去了。它是一個德國的故事。
有一次,一隻小雞蹲在雞窩裏面,十足地像一個佛,世界上沒有一件令人擔心的事情。後來突然出現一個人。她感到很害怕;她逃跑了。當她回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走了,但是就在雞窩前面有一些玉米。她開始深思苦想。她的腦子裏產生一個科學的好奇心。這些玉米是打哪兒來的呢?
第二天,那個人又來了。她又逃走了,然後再回來。那個人已經走了;但是玉米又出現在那裏。那個人和玉米之間肯定存在某種關係,但是對於一個科學的思想家來說,要下結論還為時過早。她不想這麼快、這麼匆忙地就導出一個理論。因此她繼續等待——她肯定是一個真正的科學家。她等啊等啊等啊,這件事情每天都會發生。
然後,這個因果關係的理論漸漸地在她小小的頭腦裏面成形了,每當那個人出現的時候,玉米就出現。她觀察了999次。現在已經肯定——存在一個因果關係。當那個人出現的時候,玉米就出現。那個人是因,玉米是果。
999次已經足夠了。她現在斷定存在一個必然的關係。而且她已經等待得、實驗得、觀察得、研究得足夠了——現在她可以說:這種情況一直在發生,沒有例外。所以它肯定是一個法則。她非常高興,她等著那個人。他第1000次出現了。
雞走向那個人,感謝他的仁慈——隨後就斷送了她的命。
生命就是這樣的。它沒有因果關係。即使一件事情出現過999次,你也不要下結論;第1000次可能就是例外。
這不僅是一個故事。日前在科學界裏,一種模糊哲學正在興起,並且逐漸站穩腳跟。在海森堡之後,科學不像從前那麼確定了。現在他們說每一樣東西都是模糊的,確定只是大概地確定──不是絕對地確定。999次,可以——但是隨後就有例外。即使科學也是動搖的,它必須是動搖的,因為它也要對付生命。生命不可能被降低為一個科學的因果關係。生命依然是神秘的。
要想保持中間,如果你執著於中間,你就會錯過。這正是生命的奧秘。要想保持在中間,你就必須不斷地左右移動。只有這樣,你才能保持在中間,因為中間不是一個固定的點。事實上中間並不是你外面的東西。中間是你裏面的東西:一種平衡,一種音樂,一種和諧。
老子說,要小心極端。不要走極端,否則你就會掉下來。物極必反。
如果你在戀愛,你一天24小時都在追求你的愛人,就像其他愛人一樣,你也走極端,那麼你就會毀掉每一件事情。你將親手毀滅自己的愛情,因為這太過分了。它變得讓人難以忍受。
你不能一天愛24個小時。一天愛24個小時就像一個人一天吃24個小時一樣,愛就是食物。你不應該走極端,否則食物也能變成毒藥。事情就是這樣走向反面的。食物可以滋養,但是吃得太多,食物也會變成毒藥,致人於死地。滋養品變成了毒藥和兇手。愛是一種滋養品;做得過分了、過頭了,它就會殺人。只剩下恨。任何事情做得過頭,你都會發現它的反面。
過分追求金錢,到頭來你會發現你只是一個乞丐,什麼都沒有。你已經錯過了整個生命以及它的目的。你已經錯過了生命所能給你的一切豐富,因為你過於追求財富了。追求幸福而走向極端,你就會變成世界上最不幸的人。要成為一個幸福的人,不必過分地追求幸福。有時候一個人應該忘記它;有時候一個人甚至要享受不幸。要想幸福,我說有時候一個人也必須享受不幸,那也是生命的一部分,也是美麗的。平衡就是這樣維持的。如果你一天笑24個小時的話,你的笑就會變成神經病。它不再是笑了——你只會發瘋。為了保持笑的活力和健全,眼淚也是需要的。你不可能一天笑24個小時。
觀察孩子,因為他們是純淨的人,他們徹底地、清晰地反映事物他們就像鏡子一樣。在一些村莊裏面,如果一個孩子笑得太厲害了,母親就會說:「別笑得太狠了,要不然你會哭的。」這句話裏有一些智慧。如果一個孩子笑得太過分了,他肯定要哭。你可以看見他在笑。他在笑,他在笑……然後突然,他開始哭了。笑走到極端就變成哭。
你不可能一天24個小時都是快樂的;不快樂是一種放鬆。你也不可能一天24個小時都是不快樂的;快樂是一種放鬆。這就是走繩索——而人是愚蠢的,因為人太邏輯了。
你活在世界上就像一個grinastha——就像一個家長。你一天24個小時都活在世界上;在24個小時中,你連1個小時也沒有離開過它——靜心,祈禱,與世隔絕,單獨一個人,只是享受自己,不去管世界和世俗的事情——沒有。然後有一天,你終於受夠了。必然如此,這是肯定要發生的:如果你一天24個小時都是一個家長的話,總有一天你會厭倦你所走到的極端。然後你就拋棄一切,跑到喜馬拉雅山去了。
我曾經注意過:那些跑到喜馬拉雅山去的人都是完美的家長。完美的,我說的是:他們做得過頭了,他們做得過分了。而當你做得過分的時候,必然會產生另一個極端。它在報復,一個太投入世俗的人,只是積累財富、金錢、銀行存款,會突然感到挫折。他笑得太多了,現在流眼淚了。他開始逃跑。他開始拋棄,他變成一個出家人,跑到喜馬拉雅山上,住進山洞裏。這個人到底怎麼了?——你認為那是一種革命嗎?不是的。那只是一個自然的現象。只是一個自然的現象——他過去太投入世俗了,現在他必須走到反面。現在他將試著一天做24個小時的出家人——現在他又在做同樣的蠢事了。終有一天他會重新回到市場。他曾經試著一天做24個小時的家長——他做不到;現在他又在做同樣的蠢事,他試圖一天做24個小時的出家人。
生命是一個韻律。你吸氣,你也呼氣。你不可能一直吸氣、吸氣再吸氣——你會死的。你不可能一直呼氣、呼氣再呼氣——你也會死的。你必須呼吸,你必須保持一個平衡。吸氣的數量必須和呼氣的數量相等——這樣你才是健康的。入世的生活是吸氣,出世的生活是呼氣。它們兩者必須在一起。
人們到我這裏來問我:「你點化的是什麼類型的出家人呢?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種類型的出家人。這是什麼類型的出家人呢?人都住在家裏,做他們的生意,上他們的班,在工廠裏工作,他們有妻子和兒女。這是什麼類型的出家呢?我們從來沒有聽說過。」是的,你們是從來沒有聽說過,但這是唯一正確的出家,這是唯一平衡的出家。這是唯一具備呼吸和諧的出家。
只有在呼吸完全平衡的時候,才最有可能達到喜樂的頂峰。你沒有過分傾向於任何一邊——突然你超越了兩者。
老子說:
一張弓拉得太滿,你會希望你早就及時停止了。
因為那張弓會折斷。拉滿一張弓……如果你小心一點,它可以用很長時間。永遠不要把弓拉滿,因為滿總是死亡。生命不希望任何東西完美,因為有了完美,進化就停止了。
完美就是死亡;不完美就是生命。生命熱愛不完美。完美了,你也就沒有用了——生命將把你扔進垃圾堆裏,它不再需要你了。保持不完美,你就是活的,而生命將從每一個地方支持你。所以完美不是老子的或者我的目標——全然才是目標。
你可以是全然的,而不完美;你可以是完美的,而不全然。事實上,如果你不是全然的,你只能是完美的,因為完美不是選擇右就是選擇左;這樣你就變成一個完美的右派或者一個完美的左派——或者你變成一個完美的中間派。然而完美意味著你是固定的;完美意味著你的裏面沒有變遷;完美意味著你被凍住了,不流通了。而且完美總是部分的。
最偉大的人從來不是完美的,他們一直是全然的。全然意味著在他們的裏面有每一樣東西,但他們並不只是每一樣東西的總和。他們比那個總和更大。他們的裏面有每一樣東西,然後出現一種超越的和諧,超越他們具有的每一樣東西,他們不只是一個數學的總和,他們是一個藝術的總和。一首詩大於它裏面的所有文字——它必須是這樣,否則它就只是文字而已。一幅畫大於它裏面的所有色彩——它必須是這樣,否則它算什麼東西呢?
有一次,一個美國人想讓畢加索給他畫一幅肖像畫。他知道畢加索要價奇高,但是他給得起,他有足夠多的錢。所以他們一開始沒有定價。他請畢加索畫,畢加索就畫了。畫好以後,畢加索真的開了一個極高的價錢。連那個美國人也無法相信,就這麼一小幅肖像畫,一塊畫布上面塗了幾筆顏色——就要1萬美金?
那個美國人說:「就算對我來說,這好像也有點過分了。它裏而有什麼東西值1萬美金呢?」
畢加索問:「你看見什麼了?」說:「我看見一塊畫布和一點顏色。」
畢加索說:「那就行了。或者你給我1萬美元,或者隨便你想要什麼,」
他說:「我給你5000美元。」
當他拿來5000美元,畢加索沒有給他那幅肖像畫,而是給了他一塊畫布和幾管顏料。他說:「你拿著。這是你想要的所有東西。」
一幅肖像畫大於一塊畫布、大於幾筆顏色——因為它是一個和諧,當畢加索作畫的時候,那是一種偉大的和諧。價錢並不出在顏料和畫布上,價錢出在他帶給顏料和畫布的和諧上——某種超越的東西。
當一個人是全然的,他就具有一切——左、右、中——以及它們之間所有的位置。他具有一切、具有整個系列。他是一道彩虹。整個色彩的系列都在他的裏面,然而他是大於那個系列的——他是它們的下一個和諧,那個和諧是一個不斷變化的現象;你必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達到它。而那正是它的和諧,因為這樣一來,它就永遠不會衰老、永遠不會乏味、永遠不會平淡、永遠不會陳腐。它每一時刻都從無中興起,它每一時刻都像早晨的露珠一樣新鮮,它永遠是新鮮的。
一個老子就活在常新裏、活在常青裏。如果他達到了什麼,永遠達到了、確保了——那麼它就會變得陳腐。它就會積滿灰塵,它就會積滿過去,一個人遲早會對它感到厭倦,他肯會想扔掉它。即使是開悟,如果你不是一次又一次地獲得它,它也會變成一個令人乏味的現象——同樣的道理。你會覺得受夠了。
一張弓拉得大滿,你會希望你早就及時停止了
不要把弓拉得太滿。如果你在笑,那麼微笑要比大笑好。因為微笑從來不會帶來眼淚,只有大笑才會帶來眼淚。或者如果你笑,你要保持平衡。不要走極端。留在平地上,否則你遲早要被拉到極端去,然後你就會受苦。當你快樂的時候,要控制;不要太快樂了,沒有必要。在快樂中微笑,不要大笑,對它保持沉靜,那麼快樂就停留很久。如果你知道它的訣竅,它就可以永遠停留。
微笑可以永遠停留——大笑不可以,所以,你能夠找到微笑的佛,但是你找不到一個大笑的佛,他知道怎麼保持平衡的藝術。愛,被這滋養,用愛滋養別人,感受狂喜,但是不要發瘋。否則你遲早會結束一切。遲早每一樣東西都會變成恨。愛人很容易就變成敵人;事實上,除非你一開始把他當作朋友,否則你怎麼可能把他作為敵人呢?友誼越深,敵意越深,如果他後來變成了敵人。沒有首先創造友誼,你是不可能創造敵人的。友誼似乎是先決條件。
如果你進入得太深,如果你走得太近,你就會造成敵意。永遠不要走得太近。永遠保持一點距離。紀伯倫在他那本精彩的書《先知》裏說,愛人應該像一座神廟的兩根柱子,一起撐開一個屋頂,但彼此不要太靠近。像兩根柱子一樣……如果他們靠得太近了,整座神廟就會倒塌;如果他們離得太遠了,那麼整座神廟也會倒塌。他們不能靠得太近;他們也不能離得太遠。他們應該像一座神廟的兩根柱子,支撐同一個屋頂。
這就是藝術、訣竅。如果你希望你的愛情是永恆的,那麼就不要靠得太近,因為如果你們太靠近了,就會出現遠離的需要。如果你們太靠近了,那麼你們就侵犯了彼此的自由——每個人都需要一個自己的空間。當愛和你的空間共存的時候,它是美麗的;如果它開始侵犯你的空間,它就變得有毒了。而愛人的行為總是又蠢又傻。當他們戀愛的時候,他們什麼也聽不進;他們試圖走得很近,然後他們毀滅了自己的愛情。如果他們稍微聰明一點,他們就不會走得太近,這樣他們就會永遠保持親密。
蕭伯納在什麼地方說過,等到一個人在愛情上變得聰明的時候,他的生命已經結束了。很老的人在愛情上變得聰明,但是到了那個時候,愛的可能性已經沒有了。蕭伯納說:我一直搞不懂,為什麼上帝要把青春浪費在年青人的身上呢。它應該賜給老人,賜給比較聰明的、已經活過的、知道並且達到平衡的人——但是上帝一直把青春浪費在年青人的身上。
在每一件事情裏面,這應該都是一個金科玉律:永遠保持平衡。一個不平衡的人無法在生命中存在;生命不允許不平衡。你越平衡,生命給你的也越多;你越不平衡——你就自動變成一個乞丐。生命無法給予你。
一張弓拉得太滿,你會希望你早就及時停止了。
就在前幾天,我談到一首德國人寫的詩。他在序言裏寫道如果希特勒知道老子這句話……
一張弓拉得太滿,你會希望你早就及時停止了
希特勒成功了,但是他不知道老子。像希特勒這樣的人永遠不會知道老子。
一張弓拉得……
現在英迪拉已經把弓拉得太滿了。不要過分成功,否則你就會失敗。你們聽過一句諺語:沒有什麼像失敗那麼失敗的;這句話不真實。我要告訴你們正確的諺語:沒有什麼像成功那麼失敗的。
如果你一直成功,那麼你必然會失敗。每樣東西都有一個限度。如果你一直成功,突然某一時刻——撲通一聲——每樣東西都不受你控制了。每樣東西都要保持在一定的範圍之內。如果你快成功了,你不要著急,不要走到頭,因為成功的後面什麼也不剩,只有失敗。
但對抗療法的劑量是不好的。你要警覺:你是否在走向事情的極限?如果你在走向它的極限,那麼事實上,你就在走向它的反面。
一張弓拉得太滿,你會希望你早就及時停止了
……因為你會拉斷它。
一把刀磨得最鋒利的時候,它的刀刃不會長久。
只有平衡是長久的,沒有別的東西是長久的,而平衡是存在中、生命中最困難的事情,因為平衡需要極大的智慧。
有一次,老子的門徒,莊子,在一個小鎮上住了很多年。然後有一天,突然,他告訴他的門徒說:「我們要搬家。」
他們說:「發生什麼事情了,您為什麼要搬家?我們看不出這有任何道理。我們為什麼要搬到另一鎮上去呢?這裏各方面都很好,各方面都很安定、很舒適。事實上,我們現往已經能把每件東西都弄得很舒適了,而您又要搬家,到底怎麼了?」
莊子說:「現在這裏的人已經開始知道我了,我的名聲正在傳揚出去。而當一個人有名聲的時候,他就應該小心,因為同樣這些人很快就會誹謗我。在他們誹謗我之前,我應該離開這個鎮。」
名聲必然有變成誹謗的一刻,成功必然有變成失敗的一刻。要永遠記住保持在中間。一個恆久的警覺是需要的,否則頭腦就會傾向於這麼想:當你成功的時候,為什麼不再成功一點呢?頭腦說:當你成功的時候,為什麼不再進取呢?而且你看見道路是平坦的,沒有人阻攔你——為什麼不再進取一下呢?頭腦繼續嘮叨;頭腦是纏人的,不管它拿到什麼,它都會纏住它。如果它對成功著迷,如果它有成功狂的話,那麼它就會一味地追求成功——直到失敗為止。除非它失敗了,否則它不會歇下來。它會繼續、繼續再繼續。
試著理解頭腦的本性:頭腦的本性就是著迷。如果你做什麼事情,頭腦就會一天連續做上24個小時,它不會讓你休息的。它就像一個魔鬼——它不允許你休息。而休息是需要的。
做,但不要做得過分,否則同樣的能量就會變成毀滅。
一把刀磨到最鋒利的時候,它的刀刃不會長久。
金玉滿堂的時候,你將無法保證它們的安全。
當每件事情都過分的時候,它必然要被取消。
有一次,一個老子的門徒當上法官了。他往法庭上審理的第一個案子跟一個小偷有關。小偷承認自己偷過東西。案子很清楚——小偷已經承認,東西也找到了——但是老子的門徒對這個案子的處理方法和態度非常非常奇怪。他把小偷關了6個月,把被偷的人也關了6個月。
當然那個有錢人無法相信這一點。太荒唐了!他的東西被偷了,而他被判刑——這是為什麼?
老子的門徒說:「因為你聚集得太多了。如果我現在追究問題的根源的話,那麼是你招惹這個人來偷東西的。整個村裏的人都很窮,幾乎都在挨餓,而你卻一直在積累財富。每件事情都有一個限度。所以依我來看:誰是真正的罪犯呢?——你才是真正的罪犯。整個事情是你起頭的。那個小偷只是一個犧牲品。我知道他控制不了自己,那是他的錯,但是你積累得太多了,而當財富過分被一個人積累的時候,那個社會就無法保持道德了,無法保持道德。小人就會冒出來,就會發生搶劫,就會發生謀殺。就會發生各種各樣不道德的事情——必然要發生。」
他的話沒有人聽。法官被革職了。皇帝說:「這太過分了。這個人很危險。總有一天,他會把我也抓起來——因為如果他追究更深的根源的話,他就會找到我。這個人必須被撤掉。」
但是老子的話必須聽。因為他觸到了整個疾病的核心:如果你聚集得太多了,就會有人來偷,它不是安全的。
保持在限度之內,保持平衡。過分貧窮是不好的,過分富裕也是不好的——過分是不好的。實際上,對老子來說,過分是唯一的罪惡。不要過分,不要過頭,那麼生命就是一種流動。生命是道德的。
以富貴和榮譽妄自尊大,就是自己播下毀滅的種子。
這種事情每天都在發生,然而你是盲目的,所以你看不見。它每天都在發生、到處都在發生。你們每天都看到你們的政客在這個國家裏——在每一個國家裏——他們太自我了、太充滿他們的自我了。然後獻出現對抗。然後就有人扔鞋子、有人扔石頭,然後人們就開始藐視他們。
必須創造一種平衡。如果你覺得你的自我是至高無上的,那麼必然有人從什麼地方出來把你拉下來,拉到正確的高度上。別人是需要的——因為你無法保持自我控制。而生命總是在創造平衡,因為不平衡是事情的一種病態。如果在一個國家裏,政客們太自我了,他們要求過多的尊敬,那麼不尊敬很快就會介入。很快就會有反抗,很快就會有革命,很快每樣東西都會遭到毀滅。所有道德、尊敬、禮貌的規範都會遭到毀滅。
政客不應該要求過多的尊敬;他們應該謙卑一點,在事物的限度之內。這樣就沒有人會想起來向他們扔石頭。為什麼呢?毫無疑問。古時候,有錢人從來不炫耀他們的財富,他們像別人一樣平凡地生活。即使國王和皇帝也經常跑到像佛陀和馬哈維亞這樣的乞丐那裏去表示他們的尊敬。他們名垂千古。那時候有一種平衡。現在這種平衡徹底失去了。沒有哪個政客有心思向任何人表示尊敬。在他當權的時候,他變得至高無上。他越過了那個限度,然後他的腿就必須被拉下來。然後就有人從別的什麼地方出現了。那只是一種平衡。
要永遠記住:生命從來不會不公正。如果它看起來不公正的話,那麼你肯定做錯事情了。你肯定在什麼地方超出平衡了,然後生命才顯得有點不公正。否則生命從來不會不公正。每當你感到不公正的時候,最好檢查你自己;你做錯事情了,你受到了懲罰。事實上,幾千年來,人們一直在想惡有惡報,但是我要告訴你們,惡不是受到惡報,惡就是那個惡報。當你說惡有惡報的時候,沒有時間等待。也許它們會在下一世遭到報應——誰去管它?我們會在下一世看到的。你可以拖延,但是我要告訴你,惡就是那個惡報;它們並不是在未來的什麼地方遭到報應的。
惡的裏面就帶著它們的惡報。惡報是每一個惡所固有的。它並不是未來什麼地方的一個果。它並不是你今天播種、明天收獲——不是的。沒有時間差。你犯罪,你馬上就遭到報應,報應馬上就開始。你在這裏犯罪,報應馬上就在這裏開始——你感到醜惡、你感到難過、你感到內疚、你心神不安,裏面一片混亂,你不快樂,就像在地獄裏一樣。地獄並不在未來的什麼地方,天堂也不是。每一個行為都帶著它自己的天堂或者地獄。
保持平衡,你就在天堂裏,失去平衡,你就在創造地獄沒有別人為你創造。
老子沒有上帝,沒有價格化的來懲罰任何人。它只是通道只是一個法則、一個普遍的法則。如果你隨順它,你就快樂,如果你違背它,你就變得不快樂。事實上,不快樂是一個徵兆,就像快樂是一個徵兆一樣——它是你怎樣運動的一個徵兆,隨順道還是違背道。
當你隨順道的時候,你是快樂的、喜悅的、慶祝的。每一刻都是一種快樂、一種欣喜。生活似乎就像詩歌一樣。每一刻你都看見一些東西在開花、在成長;每一刻你都看見你所感激的1000樣東西。你是被祝福的。
如果你隨順那個法則的話,生命就是一個祝福。而那個法則就是平衡的法則。如果你違背它,如果你逆著它,你就會突然失去平衡。快樂消失了;你變得不快樂,你變得憂鬱、愁苦。一個地獄被創造了。地獄只是一個徵兆。不要試圖和它鬥爭。你只要設法瞭解你在什麼地方違背了這個法則就可以了——然後退回來,恢復平衡。每當你難過的時候,不要試圖改變難過。不要試圖對它做任何事情;難過是一個徵兆。它只是顯示你在什麼地方違背了這個法則。重新找到那個平衡。也許你需要一次轉換。也許你需要稍微向左或者向右靠一點,這樣就恢復平衡了。你必須不斷地做這種調整。
人們到我這裏來說:「如果我們靜心,如果我們成功了,是不是就會永遠永遠保持寧靜與和平了嗎?」他們在問一個很傻的問題。這樣一來,靜心就變成一個死的東西了——像一塊石頭,而不是像一朵花,但是靜心並不像一塊石頭,甚至也不像一朵塑膠花。它是朵真正的蓮花。它會開放,它會變化。太陽出來的時候它開放,晚上的時候它關閉。有一個連續的平衡,而你必須隨時找到這個平衡。靜心不是一件你做了一次就做完的事情。它就像呼吸、就像血液循環一樣。血液循環不是循環一次就結束了,你也不是呼吸一次就再也不需要呼吸了,不。你必須呼吸,你必須繼續靜心;你每時每刻都需要它。
漸漸地,它將變得很自然,那就對了。漸漸地,你將越來越不違背那個法則。當你找到了訣竅,在你正要違背法則的那一刻,你就會看到它的地獄,你就會退回來。你將回到正路上,你不會誤入歧途。
以富貴和榮譽妄自尊大,就是自己播下毀滅的種子。
在工作完成的時候退休下來,那是天的道。
在工作完成的時候退休下來。
當你看到一件工作已經給你帶來平衡了,你已經達到快樂了,不要提出更多的要求;當你感覺好的時候,不要提出更多的要求;當你一切都很順利的時候,不要提出更多的要求。退下來,享受它。在它裏面陶醉,和它一起舞蹈,不要提出要多的要求。
頭腦總是要了再要。
頭腦說:「好,這很好,我感覺到一種安樂,但是還可以更多一些。所以,首先我應該得到更多的東西。」那麼你就錯過了那個本來可能的;那個已經變成現實的,你錯過了。如果你聽命於這個頭腦,它一直要了再要、要了再要、要了再要,它就會把你引到終點、引到極端。然後你突然掉進地獄,然後你開始愁苦、不快樂。
不管你得到什麼,你都要以此為準則:如果你感覺好,如果你感覺快樂、寧靜、和平,一種欣喜圍繞著你,生命在此刻變成了一首歌——那麼你就唱!不要提出更多的要求!品嘗它,吸收它。
不要提出更多的要求。退下來……那就是退休的意義。現在停止向前努力——夠了!你已經得到了——現在就讓它去,享受它。經驗它!然後你將看到:你的存在出現一個不同的向度。
有兩個向度。一個是水平的……更多、更多、更多——那是水平的向度。你在一條線上運動。你在A點上,而你想在B點上。當你在B點上的時候,你又想在C點上。很快你就會達到X、Y、Z點。而從Z開始就是地獄。Z是地獄之門,但是你停不下來,頭腦繼續前進。頭腦說:「你看,你往C上,D是可能的。所以何必在C上浪費時間呢?到D去。然後E變成可能的,所以再到E去。」沒有時間享受,沒有時間慶祝,沒有時間退休和存在。
做啊、做啊——從來不「存在」……因為存在意味著C就足夠了,現在就享受它。你掙了今天的麵包——現在可以休息了,但是頭腦說:「銀行裏的保險庫怎麼辦呢?它還只有一半。你必須全部填滿它……」
在印度,他們稱之為99的惡性循環。他們有一個故事。
有一個窮理髮師,他非常快樂、極其快樂,就像有時候只有窮人才能這麼快樂一樣。他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他是國王的理髮師;他經常給他按摩,修理他的頭髮,每天服侍他。
甚至國王都覺得嫉妒,他總是問他:「你快樂的秘密是什麼?你總是興致勃勃的。你好像不是在地上走,你簡直是在用翅膀飛。到底有什麼秘密?」
窮理髮師說:「我不知道。實際上,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秘密這個詞。您說的是什麼意思呢?我只是快樂,我賺我的麵包,如此而已……然後我就休息。」
他肯定是老子那一派的。
然後國王問他的Vizier,他的首相——他是一個有學問的人,一個非常非常淵博的人。他問他:「你肯定知道這個理髮師的秘密。我是一個大國王。我還沒有這麼快樂呢,可是這個窮人,一無所有的,就這麼快樂了。」
首相說:「他一點也不瞭解99的惡性循環。」
國王問:「這是什麼?」Vizier笑了,他說,「您在這個循環裏面,但是您不瞭解它。我們來做一件事情。今天晚上,我們把一個裝有99塊盧比硬幣的袋子扔進理髮師的家裏,然後看看會發生什麼。」
他們把一個裝有99盧比的袋子扔進理髮師的家裏。
第二天,理髮師掉進地獄裏了。他憂心忡忡的來了;事實上,他整個晚上都沒有睡。他一遍又一遍地數袋子裏的錢——99塊。他太興奮了——當你興奮的時候,你怎麼睡得著呢?心在跳,血在流;他的血壓肯定很高,肯定很興奮。他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他會再次起床,摸摸那些金幣,再數一次……他從來沒有數盧比的經驗,而99是一個麻煩——因為當你有99的時候,你總希望他們變成100。所以他在計劃第二天怎麼樣弄到一塊盧比。
一塊金幣是一個很難弄到的東西。他只掙幾個派沙叭在當時它們是足夠了。怎麼弄到1盧比呢?——因為1盧比,一個金盧比意味著近一個月的收入。怎麼辦呢?他想了很多辦法,一個窮人,對錢沒有多少瞭解,他現在陷入困境了。他只能想到一件事情:他要斷食一天,然後吃一天。這樣,漸漸地,他就可以攢出1盧比。然後有100盧比就好了……
頭腦有一種愚蠢:要把事情完成。頭腦是一個完美主義者。99?它的著迷被引發了:它們必須變成100。
他很憂鬱,第二天他來了——他沒有在天上飛,他深深地在地上……不僅深深地在地上,還有一副沉重的擔子,一個石頭一樣的東西掛在他的脖子上。
國王問:「你怎麼了?你看起來很焦慮。」
他什麼也不說,因為他不想談論那個錢袋,但是他的情形每況愈下。他不能好好地按摩——他沒有力氣,他在斷食。
於是國王說:「你在幹什麼?你現在好像一點力氣都沒有。你看起來這麼憂鬱、這麼苦悶。到底發生什麼了?」
終於有一天,他不得不告訴國王;國王堅持說:「你告訴我,我可以幫助你。你只要告訴我發生什麼了。」他說:「我現在是99的惡性循環的受害者。」
當你有99的時候,就有一個惡性循環——你希望它們變成100。這就是那條水平線。不要以為當它們變成100的時候。事情就會停止。頭腦不知道要在什麼地方停止。它不知道停止。所以它會掉下來。它一刻不停地走,從A到B,從B到C,就這樣繼續下去,一直到Z,然後掉進地獄。
還有另一種生活方式;垂直的——而不是水平的。你不是從A移到B,從B移到C——不是的。你不是在一條線上、在同一個層面上、在同一個水平上運動——不是的。你是在一條垂直的線上、在深度上,從A移到A1移到A2再移到A3。你進入A的深度。不管那一刻是什麼,你都深入進去——不是從這一刻到下一刻,而是就在這一刻裏盡可能地深入。然後甚至一刻也會變成永恆。你的快樂將成長,無限地成長。你的喜悅將成長,無限地成長。永遠沒有不平衡。你永遠都是平衡的。一個垂直的頭腦總是平衡的,因為垂直的頭腦再也不是頭腦了。
靜心的整個努力就是要給你一個垂直的頭腦。實際上,垂直的頭腦就意味著無念(no-mind)。那麼,你實際上是往深度上或者在高度上從A移到A1,A2,A3。當你碰到B的時候,你又從B1移到B2,B3。你永遠不會從任何地方掉下來,因為你永遠走在深度上,這就是是退休。你已經掙到今天的麵包了,現在開始退休。
但是你不知道怎麼退休;你繼續賺夢裏面的麵包。你一躺下來就計劃明天,而沒有人知道明天是否會來。事實上,明天永遠不會來,永遠是今天。你在計劃未來,卻不知道死亡將毀滅所有的未來。保持在當下——你要聰明一點。盡可能完全地經驗它,然後你就會知道沒有死亡。因為一個不擔心明天的人是不知道死亡的——他變成不死的。因為死亡是明天——生命是今天。
死亡往未來,生命總是在現在——這就是退休的意義。如果你想要我翻譯;「退休」這個詞的話,我可以把它叫做出家。你必須退休,但不是在生命的盡頭;要每天退休,要每時每刻地退休。當你享受了一刻,它就是退休,它就是通過退休享受,它就是出家。
當你從辦公室回到家裏的時候,把辦公室留在辦公室裏。不要把它留在你的腦子裏,否則你就會頭痛——肯定會頭痛!那麼大的一個東西,一個辦公室,你居然把它留在腦子裏!它太重了!整個市場都在你的腦子裏——它太重了!法利赫(Falibhai)到集市上去。他是知道的。你可以把集市留在你的腦子裏;那麼它就是瘋狂,但是他從來不保留它;他已經學會怎麼在它裏面退休了。
每天退休,每時每刻退休……「退休」這個詞在我們看來不好;它給人老年的、無能的感覺。在超過65歲的什麼時候,當死亡走近的時候一個人就退休了。不,「退休」這個詞是非常美的。它是出家的意思。退休意味著休息;工作完成了,現在退休,開始享受它。不要推遲享受,那就是「退休」這個詞的意義。享受此時此地。
那就是道,永遠不要走極端,工作永遠完成在限度之內。保持在限度之內,被包圍在限度之內。那就是紀律、桑雅生的紀律——永遠保持在中間,永遠保持在限度之內,永遠保持滿足,不渴望更多、更多、更多。
放棄水平線;進入垂直線。退休,然後你將得到滿足;你將知道生命所能給你的最大的滿足。那是完全平衡、完全寧靜的深深的一刻。我們稱之為開悟、解放、解脫、涅槃——或者你給它起一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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