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南大理開悟者Yachak。
禪室問答錄:“當下”和“存在”的辨析。
文字整理:小榕。
2022-01-05。
學生1:
如果平時沒有足夠的時間修行來訓練止定怎麼辦?
Yachak:
總會有時間的,只要你開始。但是你說這個不是我目前最重要的東西,我覺得我的工作更重要或者其他的追求更重要,你就覺得我沒有時間去訓練。但是如果你把這個看成你最重要的東西,哪怕你在工作當中,在做事當中,你還是記得這個東西,比如說在工作的間隙,你還是會讓頭腦去體驗那種沒有念頭的狀態,所以只要你把它看成是你最重要的東西,你隨時都可以去訓練。修行,不是說盤腿就是修行。真正你要練定力的話,你行住坐臥都要訓練那個狀態。那種非常平衡的無念的狀態,活在當下。
我們活在當下靠的是什麼?靠的就是你這個頭腦不再習慣地去追逐過去發生的事情,不再牽掛過去發生的事情,也不過多地去計劃未來,而是充分地感受當下這個完整性,充分地體驗生命完整的這一刻,完全地活出來,這個就是當下。你坐在這裡一邊喝茶,一邊在想其他的事情,或者在考慮明天要做的事情,其實你已經不在當下了。所以只有你活出當下,你才能活出生命的全然。
學生1:
您剛說全然地活在當下,我剛剛在喝茶,但是它就變成我並沒有在喝茶,因為如果在每一個當下,在那一個當下只有那一剎那。
Yachak:
恰恰相反,你在當下你就百分百地在喝茶。
學生1:
但是我感覺如果你就變成一種分子能量在當下的時候,你跟它的存在一剎那,是沒有喝茶這種東西的。
Yachak:
其實你是在套用一個概念。如果我百分之百在當下,我甚至不會去想我現在是不是在當下,一旦你去想這個“當下”,其實你已經不在當下了。
學生1:
剛剛您在說的時候,我就感受了一下。
Yachak:
所以你是先入為主,你在這個先入為主裡面,你是在過去,當我說“當下”的時候,這個詞已經過去了,然後你想抓住過去那個“當下”,其實你在過去。
學生1:
對,我在找那個當下。
Yachak:
所以真正的當下就是你連“當下”這個概念都沒有,一旦有概念,就是頭腦,而頭腦是時間中的產物。我完完全全、百分之百體驗這個茶的味道,它就是當下。或者完完全全聽這個音樂的旋律,完完全全聽一個人說話,就是當下。但是當你的頭腦在計算、在分別,這是不是當下,其實已經不是當下,你已經在過去了。頭腦就是時間,我們想到時間的時候,其實已經是過去了。
學生1:
但我覺得如果就是體驗在那裡的時候,就是沒有我也沒有茶。
學生2:
他想表達的是沒有喝茶這個概念。
Yachak:
對,你可以完全捨棄這個喝茶的概念。
學生1:
就是當那個全然出現的時候,就好像我沒有在,茶也沒有在。
Yachak:
你可以這麼體驗,你可以體驗它的空性的一面,但是你也可以體驗它的存在的一面,所謂存在,就是你跟這個茶完全合二為一。它也是一種體驗,一種當下的體驗,你所說的體驗可能你是從一種純粹的空性來體驗,所以都沒有錯。但是如果我從存在來體驗的話就會不同,禪宗有一個例子,一個禪師在打掃寺院的落葉,然後打掃以後,他就把落葉燒成了煙灰,有個人路過就問他,禪在當下意味著什麼?他就說意味著成為這支煙。這是一種什麼狀態呢?是存在的狀態。當他點燃落葉循著煙的狀態去體驗存在的時候,它跟煙是沒有分別的。所謂的禪就是存在、合一。當然他也可以說沒有煙,也沒有禪師。但是我覺得成為煙會更詩意一點,更有存在性,因為空的東西太難去把握了,可能我們只是在假想一個空,這個空過於抽像。成為這只煙,成為這口茶,它就是一種存在,存在就是用來體驗的,不是用來忘記的。
學生2:
有一點就是剛才您和別人講到喝茶的時候,其實我剛才有反思,剛開始我覺得他表達的是當他很臨在的時候,他完全沒有一個喝茶者和喝茶的這個概念,但是我在想是不是類似這種會有點偏向於空性,也不是說完全沒有的那種空,但是就出世間和世間的融合這一塊上,是不是稍微偏空性一點,其實如果達到一個中道的話,可能喝茶就是喝茶,吃飯就是吃飯。
Yachak:
是這樣。如果我們是從法來理解這個東西的話,我可能會更強調空。但是我們在講法的運用來說,它其實是不離開生活的,不離開當下這種很具體的體驗的。如果我們把這個體驗抽離開,空和色,它就是不能相融的。所以在究竟的佛法裡面色就是空,空就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一切都沒有分別。我在體驗具體的生活的時候,其實它就是空性。我在體驗空性的時候,其實沒有離開過具體的生活。所以它說的是偏向空性的,偏向法的,但沒有跟具體生活聯繫起來。
學生1:
有的時候想把自己的腦袋給切掉,但是真的到有些時候我覺得比較接近您說的那種,我可以完全存在在當下,念頭很少,甚至沒有念頭的時候,又會冒出來一個不安全感,其實我知道我是可以更接近,但是頭腦的不安全感又會在最後一刻覺得好像完全拋棄頭腦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所以總卡在那個邊上。
Yachak:
你必須要臣服。當你不需要頭腦的時候,你應該是用心來感受一切。活在當下最主要還是心的功能起了作用,我們頭腦停止下來,我們就活在當下。頭腦是恐懼的,頭腦非常恐懼消失,但如果你這時候用心來接管它,你就會有踏實的感覺。當你的心接管當下的時候,其實你的注意力就從頭腦轉移到心,這時候你就可以充分去感受當下,這個存在到底意味著什麼,你越去感受它,就越能擴展。當你的心變得擴展的時候,你不會害怕的,當你跟外在的一切,跟所有人能夠連接在一起的時候,你沒有恐懼。我們有恐懼的時候,就是你還有一個對立面,你把周圍人看成一個對立面,或者你把外在的一切事物看成對立面的時候,你才會害怕,因為你是孤立的,分離的。當你的心擴展,跟他們融為一體的時候,你在害怕什麼呢?沒有內和外之分,沒有主和客之分,全是心。這時候你就可以完完全全地展露你自己,沒有恐懼。喝茶就是喝茶,說話就是說話,它很自然,一切都是自發的沒有控制的。
學生1:
怎麼像您說的完全活出自己一個真實自然的狀態?因為我覺得有些時候是意識不到的,然後還有一些時候是你的腦子參與進來,其實那個未必是,比如說你想要真實自然,但是你那個未必是一個真的東西,可能是一個自欺欺人的東西,因為我自己的感覺是如果我這樣想,我要成為一個真實自然的人,其實有些時候感覺無能為力。
Yachak:
你有沒有意識到,其實你一直用頭腦在思考這個東西。你知不知道頭腦一直是恐懼,它解決不了心的問題。所以你要成為真實的自己,你必須要去感受你的心,心才能代表真實的你而不是頭腦。去感受你的心有沒有活在一種自由敞開、完全做自己、沒有恐懼、不被外在的任何角色或者外在的責任和義務所捆綁的狀態,那就是真正的你自己。但是你說我一邊想要自由,一邊又放不下你的那種擔憂、恐懼、煩惱,你怎麼做你自己?所以你就去感受你的心有沒有快樂,沒有緊縮感,有沒有凝滯和固著。一旦你發現你有這些,你就釋放,剩下的那個赤裸裸的心就是本來面目。
學生1:
那它為什麼會緊縮呢?
Yachak:
就是因為你用頭腦在限制它。你認為我的心可能就是一小塊,然後你把這一小塊的情緒、一小塊的緊張、壓抑等等認為是心,但你沒有意識到它在無限的層面擁有的潛力,所以真正重要的就是,你去跟無限連接。其實你的心是在海洋裡面,身體好比一顆水滴,這個水滴被一個意識的水泡罩住了,如果你把水泡打破,你發現你的心就是海洋,要找到那種存在狀態。所以你說我要怎麼擴展,其實你不需要擴展,你只要意識到什麼在限制你,當你去掉這種限制的時候,你發現你的心就像海洋或者天空一樣。所以當一個人明心見性了,他就感覺他的心就是無雲的晴空,就像大理的天空一樣,非常藍、非常純淨,心的自然狀態就是這樣的。
學生1:
今年好像稍微有體驗到您說這種心的生命的狀態,就是所謂的沒有主體客體,沒有對抗、安定安詳,但好像有些事情能夠讓你進入,比如說禪修、瑜伽或者閱讀,讓你進入那種心的狀態,甚至有時候一些大的矛盾衝突,讓你知道你不在那種狀態,然後就回到那種狀態。但對我來說比較難的是日常的生活,每一天看看手機,那時候就很麻木。這種狀態包括在一段關係中,這種關係可能是一種形式,特別是在一起久了,有時候就比較糾纏,就會變成頭腦,你可能一天下來你兩、三個小時在用心,因為那些事情很單純,你可以充分地與自己在當下,但是很多瑣碎的事情就讓你就在習性當中,在這方面怎麼去提升?
Yachak:
我們通過禪修確實是能夠體驗到那種特別開闊的心境,但是我們一回到現實生活,我的心又開始緊縮,對各種的事物和生活情態給困住了。如果你要打破這個東西,你必須要能夠讓心一直保持在一種非常流動的狀態。所謂流動就是你在任何一個情境裡面、任何一種生活情態裡,不能過多地沉浸。比如你做工作,不能過多地沉浸在工作中,你看手機也不能過多地沉浸在手機裡,這時候你必須要對自己有個觀照,我發現我的心又出現一種緊縮和麻木了,不流動了,這時候你就必須要改變,你必須要意識到你的心,隨時觀察你的心處在什麼狀態。其實很簡單,你觀察到了就放開了。如果看手機看多了,很無聊、很空虛,那心就很麻木,它不流動,這時候你就應該把手機放下,出去走一走、散散步,或者做點其他事情,就流動了。
或者在關係裡面兩個人出了問題,有了煩惱,這時候你也不要去過多跟煩惱糾纏,或者出了問題,你不要跟問題糾纏,因為這個東西還是會變化的,可能今天關係不好,明天就好了,這時候如果你還是停留在那個問題上,你就不流動了,這時候你要放下對事情本身的一種執著、一種執念。我一定要馬上解決問題,是一種執念。我必須每天跟他的關係都非常和諧、快樂,這也是一種執念。當你看到你有執念的時候,其實你的心就開始流動了,你就不關心結果了。就算今天關係處理不好,沒關係,我自己流動,然後過一段時間你發現你的心慢慢地放下,然後關係就開始變化。所以我們不能抓取任何東西,因為一切都在變化當中。當你在這種變化當中停滯,你的心就等於是關閉了。你想再體驗那種開闊、自由的心境就體驗不到了。所以你要看到什麼在抓住你。其實就是一種執念,頭腦的一種執念,對過去放不下,對煩惱放不下,或者非要得到一個結果的那種執念。
學生1:
之前我接受的覺性,它可能傾向於禪宗的觀心,然後剛開始的時候是有所緣的。但借助觀所緣,覺性會不斷地擴大。當擴大到一定的程度的時候,把心還給宇宙的時候,覺性就無處不在,沒有來去。而我以前可能訓練那種方法,訓練的時間比較久,所以在那種狀態下,相對可能會自己感覺熟悉一些,也比較有感覺一些,訓練起來也比較有信心。所以我想跟老師溝通的是老師這邊是不是直接通過培養定力,包括老師說的意識放在後面,其實如果從觀心的角度來說,是不是屬於把心往外送?
Yachak:
可能你對這個體系不是特別了解,其實我們所說的臨在是跟高我的一個連接,這種連接也包括你的心的一種存在狀態,只是說可能不是像禪宗那樣通過覺性回到心再去尋找本性,而是借助能量的連接一個階梯一個階梯地上去,這裡面有更多的感受性。是慢慢地遞增的一種存在感,所以它跟禪宗直接觀心不太一樣,但是最終目的是一樣的,因為存在性裡面就是那個永恆的本性,當能量達到飽和停下來才能認識到這個本性。而觀心要透過觀者與被觀對像的消融才能達到本性,但是心也必須要完全停止下來才可能有結果。
學生1:
老師的體系可能我還不了解。
Yachak:
你是從傳統佛法出來的,所以很難去綜合不同的方法,它需要你非常有辨識力,才能夠去綜合這些內容。
學生1:
老師講的修道的三個步驟,後面講的五蘊八識,我倒是覺得講得很清晰很透徹,但是實際在實修的過程當中,包括打坐,我覺得我完全找不到感覺,而且那幾天還很無意識,那兩天晚上做很詭異的夢,然後完全沒有覺性,我就甚至有一點點擔心和焦慮出來了。
Yachak:
其實這是一個過程,可能你的卡點就是在一個新的學習領域裡面沒有找到一個切入口,你對過去的太熟悉了,沒有完成一個切換,或者說其實你在打坐裡面沒有找到如何深入的一個點,你一直在尋找覺性。我們在打坐最初的時候不是要立刻去找到一個清晰的覺性,而要先學會放鬆下來。你放鬆,靜下來的時候,有意識的狀態就會慢慢出現,只要你在這個過程當中,你不進入昏沉和散亂,那個狀態就會出來。
學生1:
但是那天就是我們這麼多人坐在一起,大家溝通交流,好像他們提出來的這些問題,他們的限制在哪裡,我基本上都是很清楚的,而且老師解答的也都差不多。基本上這些狀態都比較清晰。是不是我的主觀的經驗太多了,所以會導致我對於吸收老師這邊的體系,我可能就沒有辦法完全放下我之前的思想。
Yachak:
就是因為你過去也吸收了很多知識,如果要完全吸收我的東西,那就要放下過去的經驗才能夠重新開始,但是讓你完全放下過去也不太現實。
學生1:
主要是因為我覺得老師講的三個步驟,包括五蘊八識這些都很通透,但我覺得本身從道的角度來說,它就是相通的,所以不存在說我理解不了老師的體系是怎麼一步一步漸進的。
Yachak:
其實你對這些道理還是能夠理解的,我不是說你的理解能力有問題,你的基礎還是很好的,在理解層面、在知識層面還是很好的。我是說你畢竟跟我們還是有一個認同,這種認同可能你並不是在心裡面去認同,而是你的生活習慣,還有你過去的修行場地,一種心理上的對氛圍、或者對於一個修行道路的判斷。佛法它是怎麼進入修行的,還有禪宗怎麼進入修行的,你是有自己的判斷的。
就好像我們一個工作做久了,還是帶有那種職業特徵的,不代表你心裡面完全是不開放的,而是說你那種習慣性還是有的,這種習慣性有時候它會進入你的思維。如果你看到它,當然你覺得這個東西不會受影響,但是有時候它是在你的潛意識當中,就會制約你,給你造成影響。你要成為一個真正的法器,你必須要倒掉你原來裝的東西,除非你學的這些經驗,你再回頭去跟原來那個老師學,你還可以保留,但你接觸到一個新的老師,一個新的系統的時候,你不能再帶著過去的東西,哪怕你過去的這些經驗非常好,非常珍貴,但是在一個新的系統裡面,你就是一個剛出生的嬰兒,你必須要一步一步,從慢慢地走路開始,然後慢慢地可以跑,它有這樣一個過程。
你的障礙就是出家人的經驗背景,而像其他學員沒有宗教背景,他們需要釋放什麼呢?他們需要釋放的是在世俗生活當中那種三維的模式,那種環境帶來的思想觀念,他們同樣要釋放,你要釋放的就是過去對法的執著,為什麼要放下?因為你沒有學透它,你沒有學透它,沒有完全地融入到你的血液當中。所以這個法其實它不完整,它其實是個障礙,它會讓你跟一個新的系統產生衝突,心理上的衝突。如果你原來那個法已經完全成為你血液的一部分,你哪怕進入我這個系統,它也是流動的,完全可以融合,不融合就是你原來那個東西沒有完整,你一旦進入一個新的系統就不流動了。
學生1:
這種不融合來自於第一個是我自己沒有體驗到覺醒,第二個是這裡這麼多老學員跟了你一兩年,我感覺他們在當下的很少。所以這個信心上就對我有一個很大的挑戰。為什麼他們學了一兩年,但是在的人很少,基本上很多時候是不在當下的。
Yachak:
他們在禪修和生活當中需要這種轉換,禪修時間很長需要很多的專注力,休息的時間可以多放鬆一點,以便能量可以流動。這也是他們熟悉的生活,他們就是這樣生活的,他們可能不會像出家人那樣,每天都在訓練這個,他們沒有太多“規矩”。而我也不會給他們限制,因為那不是我的設計,我的設計是讓他們先能夠敞開心靈,打破心靈的各種限制,讓生活和修行自然流動起來,直到兩者最終融為一體。
學生1:
是不是如果能夠在日常生活當中也保持訓練的話,速度會比較快呢?
Yachak:
當然。重要的是我們不是看這個人外在的行為方式,我們是看他在這種行為裡面內在有沒有覺知,但是我們沒有辦法從一個人是否表面看起來很安靜的、很穩重的狀態裡,看到他有沒有覺知,比如他心事重重,可能也是沒有覺知的,但也許他活蹦亂跳,但是他還是帶著覺知的。而且你要明白對他們來說,他們更需要解決的是一些內在的困惑,因為他們要面對很多關係問題、情感問題,這就為什麼會影響到他們對那種更深的覺知的體驗。所以這些問題你不幫他解除的話,他永遠沒有辦法深入地去覺察,活在當下。事實上他們有些人的變化已經超出了我的想像,但不熟悉他們的人是看不出來的。你對他們的評斷其實是你對“法”的認知和世俗“生活”不能完全融合帶來的,其實也就是“空”和“色”的統一問題。
學生1:
業力應該是屬於奧義書的觀點,佛陀當時可能比較少講到業和因果,他可能講的更多的是因緣,諸法因緣生、諸法因緣滅。會不會是我們的意識狀態太過於關注什麼,其實就是在這個領域施加能量。
Yachak:
它不是你施加不施加的問題,這個東西它永遠存在於我們的阿賴耶識裡,它是以種子的方式,當外緣到來的時候,它就呈現出一個因果。當然這個因果從本質上說有生有滅,是空性的,但是對於很多人不理解這個東西,你沒有辦法告訴他這個東西是空性,他理解不了。當他內在有很多煩惱,很多痛苦的時候,你說它是空性,他怎麼能夠理解?你說這些可以通過療癒它或者提升你的能量來釋放它的時候,他就可以接受。
學生1:
也就是說他適合吃什麼藥,就跟他開什麼藥對吧?
Yachak:
其實就是這樣的。
學生1:
這一點我承認也確實是。我一直以來,自己習慣性用一種很直接、很簡單的方式在根上下功夫,所以導致我在跟其他的居士分享的時候,也經常說我不太會講人天善法,我可能直接從根上去講法,但是其實你發現在過程當中,確實是很多人沒有辦法接受這個,有沒有辦法能夠做到,他能夠直接從根上下功夫,確實是這個問題。
學生1:
印度的馬哈拉吉寫的《我就是那》那本書裡就是用簡單的一個方法,然後三年的時間全然開悟嘛,他就是持續地讓自己只是存在,把意識收回到當下。我覺得超越意識狀態之後,是不是其實這些所謂的講到的星際種子也好,宇宙也好,靈魂也好,能量也好,所有這些一切,其實都可以歸結為是意識的狀態,其實超越意識的狀態就只是一個簡單的存在。
Yachak:
如果你達到超越意識的狀態,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但你在現象世界它就是存在,它就是發生過,你沒有辦法忽略這個事實。我們只是在講終極實相的時候,我們才可以非常堅定地摒棄這種意識的多元化,但是在終極實相裡面沒有多元化,它只有終極的存在。所以在馬哈拉吉的書裡只講一個終極的存在,當然這個是最直接最快的方法,但是在我們沒有體驗過之前,就很難把握這個狀態。我們沒有辦法去模仿任何大師,因為他們和我們的起點不一樣。
學生1:
其實我還是偏向於空性或者偏向於最究竟的終極實相,但是其實過程還是需要一步一步地往上升。
Yachak:
我們知道有個終極實相,但是我們要完全地達到終極實相,其實是個非常漫長的過程。比如說我們說開悟的狀態,它其實還沒有完全地進入到終極實相,它只是看到了。但它要完全地融入終極實相,是非常漫長的。開悟它可能就是一個初步入道的狀態,完全地站在終極實相裡,非常漫長,因為你要在這個過程裡面處理很多相對性的問題。所以你沒有辦法忽略過程中出現的問題,還有那種知識體驗,你還是會去學的。只是說因為你已經見過終極實相,你知道這些都是過程,不是特別重要,但是你又不得不去學習它、體驗它,可能也是為了你更加圓滿。如果你沒有體驗過這個過程,你直接跳到終極實相,可能你還是不圓滿。因為你對相對的東西沒有體驗,你對它沒有體驗,你將來跟終極實相就沒有辦法融合起來,你直接跳到空,但你跟這個色、這個有沒有辦法實現合一。所以我們對空和有,對世間和出世間,都要學習。
比如說一個人開悟了,在出世間他達到一定成就,他還是要學習世間的很多東西,要不然他怎麼去跟世間的大眾接觸呢?比如說你要去接引這些世間的眾生,你得了解他們需要什麼?他們有什麼心理?他們有什麼樣的意識狀態?特別對於現代人,他最需要什麼?還是會有一個融合的過程,怎麼把佛法的知識融合到這種世間的知識裡面。
學生1:
我自己也發現我是有這個問題。
Yachak:
其實不是你的問題,而是宗教帶來的一個問題。你看宗教的這些開悟者,他講這些道理,其實還是佛法的。人世間的這種關係情感他講不了,他沒有體驗他怎麼講,他也許是會從佛法的角度來講這個東西,但他不能站在普通人的角度來講,因為他沒有轉換,不是說這種講法不好,他也很純粹。比如說你是學佛法的,你看這些現像會更純粹一些,他沒有那麼多混雜的概念。但是站在一個普通人的角度,沒有太多宗教背景的話,這個東西可能跟他的現實生活沒有太多接軌。比如說沒有皈依的人,他去看那些佛法講的終極真相,他覺得可能只有宗教的人才會去追求,我需要的,可能就是解決我現實生活的問題。所以這就存在一個法和事之間的融合。
學生1:
我有一個感受是很多的事情,可能你一眼看過去,就看到事物的本質,你可能就不太會關心這些表面的現像。比如說一個人在講他三年多都沒有辦法跳出想要自殺和抓狂的情境,可能你不會去聽他整個過程發生了什麼事,你可能很清晰地一下就看到,他只不過是不願意放下自己的期待而已,就這麼一個點。然後當你這麼跟他一說的時候,有可能他突然一下子就鬆開了一大截。就是當你看到事物的本質的時候,可能你不太會去解決這些表像的問題。
Yachak:
確實是這樣的,如果你只是從心理學、從身心靈療癒來解答這個問題的話,他還不如一個有智慧的人直接讓你看到真相,會來得更快一點。但是你發現社會上有這種智慧洞見、能夠幫助別人看到本質的人不是特別多,大多數人都是靠這些療癒、身心靈治療去幫助別人,但是沒有解決根本問題,或者說解決起來特別費勁,因為他自己都沒有達到那種智慧的狀態。
學生1:
所以其實以前對於身心靈這一塊我為什麼比較謹慎,確實現在很多的身心靈是在你剛才說的那些層面,沒有涉及到真相。
Yachak:
確實是,它只是在治療一些表面的問題,可能給你一個很好的理由或者借口,或者幫你釋放一些情緒,但是根源的症結、無意識沒有解除。
學生1:
那我現在是要跟著老師學習嗎?
Yachak:
這個由你來決定,因為你知道你要進入一個新的系統,還是要面臨一些考驗,你要能夠放得下過去的知識,必須要帶著一種單純的重新探索的頭腦,進入這個系統,要不然就裝不下這個東西,你的頭腦會有評判,你會很快失去耐心。
學生1:
我自己的問題大概也知道一些,以前沒有訓練覺性之前有個習慣,對一個東西感興趣的時候一下子就會掉進去,然後就一直在那裡面很長時間,訓練覺性之後慢慢地會消融掉一些。但如果從細微處講,當我有時候談論我過去的經驗的時候,其實那個時候也是一種自我的延展,也不在當下。
Yachak:
一個人的經驗,其實是他的財富,但是有時候要完全改變這種經驗,改變他的思維模式也挺難的。所以我們在這個過程當中,假如我們要去學習新的東西,要去整合一些新的東西,你必須要做一個衡量,我可以在哪一些部分去整合,才能保證我原來那些有用的經驗能夠保留下來,但是整合的那個部分又對我的經驗提供一種新的認知角度,這個對你來說有一點挑戰性,如果說要你完完全全拋棄可能也不太現實。
學生1:
可能我覺得他們應該是相通的。
Yachak:
對,是相通的,只是說可能在這個過程當中,在訓練當中可能就是有技巧上的不同,但那個終極的東西是一樣的。
學生1:
像我之前訓練覺性,其實是讓心不斷地醒過來,當心醒過來之後,其實就能看見真相,看見實相,這個不是已經是一個很簡單的過程了嗎?我不知道老師的訓練會是什麼樣的方式來呈現?
Yachak:
一樣的。還是要喚醒這顆心。但是喚醒心除了覺性以外,還有很多方式,比如說要去打開你的心,願意跟跟周圍的人或者跟萬物產生連接,這也是打開心的方式,還有通過能量、通過禪定,讓能量能夠上升到心輪,可以擴展你的心,都是可以的。或者你去體驗一種無條件的愛,它也會幫助你擴展心輪。就是說我可能在方法上不完全固定,可能有時候會特別強調連接感,有時候特別強調能量的提升,有時候會讓他們多去覺察內在的限制,這些東西我都會說到,可能每次側重點不同。要看學員的情況,因為我沒有一個固定的法門。
學生1:
其實我自己打坐,我就是放葛印卡內觀共修的音頻,然後也是回來覺知自己,或者有時候放廣超法師講的慈心禪。
Yachak:
你在學法的時候,其實很多東西都是相互融合的,然後融合完了,你發現這個東西也會變成你個人的經驗。所以你說你原來學覺性,和我講打坐的提升其實也是可以融合的,可能只是有個過程,可能你第一次沒有感覺,不代表第二次沒感覺。其實很多學生第一次也沒有任何感覺,因為他是面對一個新的、還沒有完全了解的修行系統,這種打坐的方法、時間長度他都沒有體驗過,有感覺是很難的,但是他多來幾次以後就慢慢熟悉了,然後跟他內在認知慢慢融合,就完全沒有問題了。
學生1:
老師指導的打坐是不是也是整個過程帶著覺性的?
Yachak:
當然帶著覺性了。我們打坐沒有覺性的話,是很容易無意識的。
學生1:
因為我不習慣打坐,以前都是放著音頻打坐,這樣很靜地打坐我就很容易昏沉。
Yachak:
其實你是沒有提起觀照。或者說你可能過去有點依賴於音頻。當你沒有音頻的時候,你反而不容易提起觀照。你沒有一個注意點。我們在整個打坐過程當中其實非常強調覺性,不能昏沉、散亂、不能掉舉,當你有非常高的覺性的時候,你才能夠有那種很深的覺受出來。
學生1:
我感覺我以前訓練耳根訓練得比較多,所以那天老師在放音樂的時候,其實我是在持續地讓音樂跟我的耳根產生連接。所以這個能量是持續地在我耳根這邊,這樣子持續專注耳根一段時間之後,就比較在當下。
Yachak:
但是我們這裡不太強調引導,就是要你直接去觀。你有觀照的話,就不容易進入昏沉狀態,其實我們的禪定都離不開止和觀,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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