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修。金剛經。
The Diamond Sutra: The Buddha Also Said...。
第十章。全然的空。
一九七七年十二月三十日。
翻譯:謙達那。
第一個問題:
鐘愛的師父,即使在我跟你的關係裡,話語一直都不太重要,為什麼一個佛或一個菩薩需要講話?
你在說什麼?你所說的是關於什麼談話?它從來沒有發生過。沒有人曾經說過任何東西,也沒有人曾經聽到過任何東西。
馬哈沙特瓦,「金剛經」裡面並沒有經,因此它才被稱為「金剛經」,它是全然的空。如果你陷住在文字裡,你將會錯過那個訊息。「金剛經」是絕對的空,在它裡面沒有訊息,沒有東西可以讀,也沒有東西可以聽,它是全然的寧靜。
如果你在「金剛經」裡面有讀到什麼東西,那麼你已經錯過了它,如果你在它裡面有找到某種學說或某種哲學,那麼那一定是你的想像或你的夢。佛陀並沒有談論任何東西,須菩提也沒有聽到任何東西。
在那個沒有談論和沒有聽當中,某件事發生了,某件超出文字的事發生了。阿南達(阿難)試圖用文字來幫你去抓住它,但它並不能以文字來傳達,它是兩個空之間的交流。
你去到海邊,你看到了那裡的早晨,以及新鮮的空氣、陽光、和海浪,然後你回家將你所看到的告訴別人,但是你只能用文字敘述。「海」這個字並不是海,「太陽」這個字並不是太陽,「新鮮」這個字並不是新鮮,你要如何傳達你內在的感受呢?你從海灘回來,你的愛人問你說:「發生了什麼事?」你將所有發生的事化為語言,但是你知道得很清楚,它是無法化為語言的,它無法被縮減成語言,語言非常貧乏。
的確有事情發生在佛陀和須菩提之間,那個事情是超越的,或許他們只是互相洞察對方的眼睛。藉著佛陀的「在」,在須菩提的意識裡的某種東西被觸動了,阿南達試圖為你來報導它。你是瞎眼的,你看不到光,你只能夠聽到「光」這句話。
所以,要記住:「金剛經」根本就不是一部經。因此它才被稱為「金剛經」,它是最寶貴的,因為它不包含哲學、系統、或學說,它不包含文字,它是一本空的書。
如果你能夠忘掉那些文字,而深入文字與文字之間的空隙,如果你能夠忘掉那一行一行的東西,而深入在一行一行之間的空隙、間隔、和停頓處,那麼你將能夠發現到底發生了什麼,它並不是一種語言的溝通。
我也是在對你講話,但我還是想提醒你去記住:我的訊息並不在我的話語裡,你必須踏在那些語言上面去得到它,使用那些語言作為階梯、作為墊腳石。記住,如果你不知道如何踏在那些墊腳石上面,它們可能會變成障礙。
你必須在寧靜當中去聽那個寧靜。
馬哈沙特瓦,佛陀連一句話都沒說,須菩提也是連一句話都沒有聽到。由於阿南達的慈悲,所以他為你作出一些地圖。那些地圖並不是國家。如果你有印度的地圖,那個地圖並不是印度,它不可能是,它怎麼可能是呢?但是它能夠提供給你一些有限的幫助,它能夠引導你到真正的印度,它就好像路旁的路標上面的箭頭,它指向某種東西。
這整部金剛經是指向寧靜,因此在它裡面有那麼多的矛盾,因為唯有透過矛盾,寧靜才會被創造出來,每一句話一講出來都必須立即被與之相反的話所反駁,好讓它們能夠互相抵銷,之後,那個寧靜才能夠被感覺到。
第二個問題:
我越深入我自己,我就越覺得單獨,只有空,有時候我洞察你的眼睛,我也能夠得到同樣的浩瀚的空的感覺。如果它是自然的,如果成為單獨是基本的,是我整個存在的本質,那麼一開始為什麼會有想要合一、想要永遠跟某一個人墜入愛河的虛幻概念存在呢?為什麼覺知到它是一個幻像時會那麼痛苦?請你理清我的懷疑。
你既是那個懷疑者,你也是那個懷疑,沒有其它的懷疑。首先,當你說我越深入我自己,我就越覺得單獨,如果你真的很深人,你將會感覺到單獨,但不是感覺到「我是單獨的」,因為這樣的話就會有兩樣東西:我和單獨。那麼你就不是單獨的,那麼就有經驗者和被經驗者,或是觀察者和被觀察者,那麼你就不是單獨的,有他者存在,那個經驗就是他者。
當你真正深入你自己,你將找不到你自己,那是必須加以了解的整個事情。那個波浪只是在表面上存在,如果你深入海洋,你將無法找到波浪,你能夠嗎?在深處你怎麼能夠找到波浪?它們只存在於表面上,它們只能夠存在於表面上,它們的存在需要靠風。
「我」只能夠存在於表面上,因為它需要「你」,它需要那個「你」的風存在。當你深人你自己,那個風就不復存在了,那個「你」就不復存在了,這樣的話,怎麼會有「我」?我和你是成雙成對存在的,它們從來不分離。
是的,你將會找到單獨,但不是「我」。單獨是很美的,讓我再度提醒你:「單獨」(alone)這個字意味著「全部只有一個」(all one),那個字就是這樣組成的。在表面上,你跟全部是分開的。事實上,在表面上你跟全部是分開的,事實上,在表面上你是孤獨的,因為你跟全部分開。在深處,當你消失,在你和全部之間就沒有區分。全部就是一,你已經不復存在,只有單獨存在。
你說我越深入我自己,我就越覺得單獨。你一定是在想說你在深入你自己。頭腦可以繼續玩遊戲,它可以玩「成為單獨」的遊戲,它可以玩「處於祈禱之中」的遊戲,它可以玩「處於靜心之中」的遊戲,但是如果那個「我」還在,那麼你可以確定,它只是一個遊戲,而沒有什麼真實的事發生。那就是為什麼對別人的欲求會再度產生。
「我」無法單獨存在,它需要別人來支持它、來餵養它、來滋潤它,它將會把你帶回到別人那裡,那就是為什麼當你孤獨的時候,你會想到你的愛人、朋友、母親、父親,或這個那個,一千零一樣東西,你會創造出假想的「你」。
如果一個人被隔離超過三個星期,他會開始跟自己講話,他會創造出整個對話,他本身會被一分為二——我和你。他會變成「二」,好讓那個遊戲可以進行。「我」無法跟「你」分開存在。
我越深入我自己,我就越覺得單獨。不,你一定是覺得孤獨。永遠不要將這兩個字用成同義詞。孤獨是負向的,單獨是正向的。孤獨只是意味著你在思念別人。別人不在,在你裡面有一個空隙。而單獨意味著你在,在你裡面沒有空隙,你充滿了「在」,你全然在那裡。孤獨是別人的不在,單獨是你永恆本性的在。
你說只有空,不,如果只有空,那麼就沒有問題。如果只有空,而沒有一個人可以去知道它,可以去感覺它,那麼就沒有問題,那麼,那個懷疑要來自哪裡呢?那個懷疑者要怎麼產生呢?不,你有在那裡,那個空是假的,因為你在那裡。它怎麼能夠是空?它只是你的概念。
當我是一個小孩子的時候,這種事經常發生在我家裡,那個時候我很懶惰,我現在還是一樣,那個時候我很懶惰,十分懶惰,我的家人都對我完全沒有希望。漸漸地,他們開始把我忘掉,因為我從不做任何事。我會坐在一個角落,然後就只是坐著,有時候閉起眼睛,有時候睜開眼睛,但是對他們來講我等於不在,所以他們就漸漸把我忘掉。
有時候我母親會需要菜市場上的某些東西,比方說蔬菜或其它東西,而我就坐在她面前,她會說:「似乎沒有一個人在。」她就坐在我前面,對我說:「似乎沒有人在這裡,我想找一個人到菜市場去幫我買一些菜。」我就坐在她前面,而她竟然說:「沒有人在一這裡。」
我不被算作一個人。即使一只野狗跑進我家,我也不會去阻止它。我就坐在門口,然後那只狗跑進去,我就在那裡看,我媽媽會衝出來,她會說:「沒有人在這裡阻止這只狗。」而我就坐在那裡。
漸漸地,他們已經接受我好像不在一樣,但是那並不會造成太大的差別,我就在那裡,我有看到那只狗來,我有聽到他們的話,我也知道我可以去市場幫她買菜。我會覺得這整個概念很好笑——她一直說沒有人在那裡。
那就是發生在你身上的情形,你就在那裡,而你說只有空,你忘了你自己,你不去注意你自己,否則你就在那裡。如果你不在那裡,是誰在說只有空?當你不在那裡,就只有純粹的空,在那個純粹當中就是涅盤、就是成道,這是存在最有價值、最寬敞的地方。
它是每一個人都在找尋的空間,因為它是沒有限制的、無限的。它的純粹是絕對的,它不被任何東西所污染,甚至連你都不在那裡。有光,也有意識,但是沒有「我」。「我」就好像冰塊一樣,是凍結的意識,而意識就好像已經融化的冰,是液體狀的,或者甚至更好一點,連那個水也蒸發了,而變成看不見的。
你說為什麼覺知到它是一個幻像時會那麼痛苦?這個幻像是在指別人。它之所以痛苦是因為「我」開始死掉。承認別人是幻像,承認愛是幻像,是非常難的,因為這樣的話,「我」會開始死掉。如果你拋棄了「你」,「我」就無法存在。你不知道那個拋棄「我」的美。
你問說如果它是自然的,如果成為單獨是基本的,是我整個存在的本質,那麼一開始為什麼會有想要合一、想要永遠跟某一個人墜入愛河的虛幻概念存在?
那些概念的出現就是因為那個——因為單獨是基本的、主要的。印度的經典說神是單獨的。只要去想一想,只要去將它可視化:神單獨、單獨、永恆地單獨,她對她的單獨將會變得很膩,那是單調的,她會想要有一些遊戲,因此他創造出別人,然後開始玩捉迷藏遊戲。
當你厭倦於那個遊戲,當你對那個遊戲覺得膩,你就再度變成一個佛,你就再度拋掉你的玩具。它們是由你創造出來的,那個價值是由你想像出來的,你將那個價值加在它們上面,你一撤回你的價值,它們就消失了,你就再度成為單獨的。
印度的觀念是非常有價值的、非常重要的,它說神是單獨的,它變得很單調,然後他就創造出世界——別人,只是為了要跟別人聊一聊,要有一些對話,然後一個人跟別人在一起會一再一再地覺得厭倦和無聊,會想要消失而進入自己,會想要再度進入自己的空無,而變成一個神。
你們都是在欺騙自己的神。那是你的選擇,等到你選擇不再欺騙自己的那一天,你就自由了,它是你的夢。因為單獨是你存在的主要品質,所以別人必須被創造出來。
你只要試試看:到山上去住幾個星期,單獨一個人坐著,你將會覺得非常好。每一個人都已經厭倦關係,都已經對關係覺得膩,而且無聊。去到山上靜靜地坐著,你將會覺得非常美,但是在三、四天之後,五天之後,七天之後,三個星期之後,你將會開始想到別人。你的女人會再度變得對你有吸引力,你會忘掉所有不愉快的經驗和所有的嘮叨,你會忘掉一切她所對你做的,你會完全忘掉一切。她再度變得很美,她再度變得很可愛,她再度變得很棒,你再度賦予她價值。
然後你必須從山上下到平原來,有兩、三天的時間跟女人在一起,事情會進行得很美——一個新的蜜月——兩、三天之後,事情就再度變得困難,然後你就再度想要如何靜心,如何保持寧靜,你就是這樣在繼續。只要注意看你的意識以及它的變動,透過它你就會知道存在的整個過程,因為你就是一個小的存在(小宇宙)。
意識的鐘擺繼續在靜心和愛之間、在單獨和一起之間擺動,而因為到目前為止,世界上所有的宗教都不是屬於愛就是屬於靜心,它們都只是片斷的,不是全然的。我給你們全然的宗教,我不選擇。
比方說,佛陀選擇靜心,他給你對靜心的愛,而不是其它的愛,他只教你要單獨,完全單獨,其它沒有,那是好的,那對於已經厭倦世界的人來講是非常好的。
他已經厭倦世界,已經對世界感到膩,他是一個國王,他不是一個乞丐,他已經對女人厭倦,他的父親為他選了很多全國最漂亮的女孩子,他有一群最漂亮的女眷。如果你能夠集所有世界上漂亮的女孩在你家,那麼你能夠住在那裡多久呢?只要想想看,一個就太夠了。
現在,所有全國最漂亮的女人都在那裡,它一定令人瘋狂,如果他逃棹,那是不足為奇的。他父親為他安排了所有的賞心悅事,為他安排了每一種會使他高興的事,如果他對那些事情變得很膩,那是不足為奇的。他移到了另一個極端,因為另外一極已經太多了,他逃進叢林裡,他變成單獨一個人。
有一些宗教是屬於靜心的宗教——佛教、耆那教,有一些宗教是屬於愛的宗教——基督教、回教。這一點必須被了解。耶穌是一個貧窮的人,穆罕默德也是,這不可能是偶然的。馬哈維亞是一個國王,佛陀也是。兩個國王都給予世界靜心的宗教,而兩個窮人都給予愛的宗教。
窮人不可能對「別人」(the other)感到膩,窮人並沒有那麼足夠的「別人」,窮人渴望「別人」,那個「別人」或許是女人、或許是金錢、或許是權力、或許是聲望,也或許是神,那都沒有差別,「別人」或「他物」是需要的。
基督教和回教兩者都是祈禱和愛的宗教——對神的愛,對神祈禱。在佛教或耆那教裡面根本就沒有容納神的地方,因為沒有容納別人或他物的地方。單獨就足夠了。在耆那教或佛教裡並沒有任何像祈禱這樣的東西,那個字沒有被聽到過,他們只知道靜心。基督教對靜心一無所知,這些事並不是偶然的,它們表現出創始者的某些心境。
我給你們一個完全的宗教,一個兩者都容許的宗教。當你對別人感到厭倦,你就進入靜心,你就擺動到另一極而進入靜心,當你對單獨感到厭倦,你就擺動到它的另一極而進入愛,兩者都很好,這兩者是互相矛盾對立的,但是透過矛盾會產生出很大的喜悅。
如果你只有一個,你將不會有那種豐富,那一個可以給你寧靜,或者給你很大的喜悅,但是兩者可以給你某種無限寶貴的東西,那是無與倫比的。兩者在一起能夠給你一種寧靜的狂喜、一種和平的喜悅。在最內在的核心,你保持完全寧靜,而在周圍是那個舞蹈。當寧靜在跳舞,或者是當寧靜在歌唱,那是最豐富的,那是高峰中的高峰,因此我堅持兩者。
簫伯納有一次在一個晚會中單獨一個人坐在房間的角落,他的女主人來到他身旁很關心地問他:「你不覺得很愉快、很享受嗎?」
簫伯納回答:「我正在享受這一切。」
他碰到了一個偉大的真理,有一個偉大的洞見:一個人自己就是任何人可以享受的一切。生命開始進入寧靜的品質。但是如果你只能夠享受你自己,而從來不能夠享受別人,那麼你將會錯過其它的層面。一個人必須能夠享受他自己,也能夠享受別人,那就是我所說的完整的人、神聖的人。
第三個問題:
當我聽你演講,然後在另外的時間,我覺得我知道成道所需要的一切。在那些時候,我有成道嗎?這個明顯的、表面上的「知」如何能夠穿透而變成存在的本質,請你評論。這個「知」似乎奪走了我的天真以及更完整的經驗性達成,那個知識遠超過我本質的成長,然而,知道說沒有「我的本質」這樣的東西,我不覺得有很完整的動機想去培養一個。
第一件事:你說當我聽你演講,然後在另外的時間,我覺得我知道成道所需要的一切。
成道不需要任何東西,所以你怎麼能夠知道成道所需要的一切?成道不需要任何東西,成道是你自然的狀態,它並不是某種必須被制造,或是被創造的東西。
如果你要制造某種新的東西,那麼有很多東西是需要的,如果你不要制造任何新的東西,那麼有什麼需要呢?你已經是成道的,怎麼可能需要任何東西呢?不需要任何東西。
所以,你那個認為「我知道成道所需要的一切」的概念在阻礙你的道路。成道不需要任何東西,成道也不需要知道任何東西。
成道已經存在,現在的狀態已經就是成道。它並不是一種達成,它只是一種認出,它並不是你必須努力去將它帶出來,一切你所需要的就是不要作任何努力。放棄所有的努力,突然間,它就在那裡。你看不到它,因為你一直在努力想要去看到它。你那個想去看它的努力反而成為一個障礙。
你說在那些時候,我有成道嗎?你一直都是成道的,不只是當你聽到我講道的時候,不只是當你在讀金剛經的時候,不只是在那些片刻。你一直都是成道的。從最起點到最終點,你一直都保持成道。你可以繼續欺騙你自己說你沒有成道,你想要欺騙多久就可以欺騙多久,但事情一直都還是一樣,你是成道的。
它就好像一個人在戲裡面男份女裝。他一直都是一個男人,他可以繼續假裝,有時候他甚至會忘掉。如果他是一個好演員,一個真正好的演員,他或許會融入那個概念而忘掉自己是男人。有一些片刻,他或許會認為他是一個女人,但是他將會一再一再地知道他是一個男人。
你居然會忘掉你是成道的,你居然會繼續忘掉它,這是一項奇跡,但事實上你是成道的。記住,成道並不是一種將來會發生在你身上的品質,你打從一開始就攜帶著它,它是你的呼吸,它是你的心跳,你就是由它所做成的。
在那些時候,我有成道嗎?不,如果你認為你有時候成道,有時候不成道,那麼你就是沒有成道。當你知道你一直都是成道的那一天或那一個片刻,你就成道了。一旦你有感覺到成道,它一直都在那裡圍繞著你,就好像你的芬芳。
你還會繼續玩一千零一種遊戲。我在玩遊戲,佛陀也在玩遊戲,但是那並不會造成任何差別,那麼當你在玩那個遊戲的時候,你是帶著全然的覺知,它不會使你混淆,它不會束縛你。
一旦當你在玩一個遊戲的時候你知道那是一個遊戲,那麼就沒有問題,那麼你可以停留在世界裡,你可以做任何你喜歡做的事,但是在內在深處,你知道你並不是那個,在內在深處,你仍然保持離得很遠。你變成一朵蓮花:雖然生長在水中,但是水並沒有碰觸到你。
你問說:
在那些時候,我有成道嗎?這個明顯的、表面上的「知」如何能夠穿透而變成存在的本質,請你評論。
表面上的「知」永遠無法變成存在的本質,即使很深的「知」也永遠無法變成存在的本質。知識本身就是障礙,「知」永遠無法變成存在的本質,不管它是膚淺的,或是深奧的。不要做出這些差別,這些都是頭腦的詭計,它是充滿知識的頭腦。
充滿知識的頭腦可以告訴你:「是的,膚淺的知識無法使你成道,但是深奧的知識呢?」這又是另外一個耍自己的詭計。深奧的?如果你這樣想,你就再度掉入同樣的陷阱。不管深不深奧,知識本身就是膚淺的,最深奧的知識也是膚淺的,去知道就是膚淺的。存在就是存在於那個你所談論的深奧之中。
你必須去覺知,頭腦非常狡猾,它可以接受很多事情,然後再從後門將它們帶進來。它會說:「對,我完全同意你,膚淺的知識怎麼能夠使你成道?那是不可能的,我將顯示給你如何得到深奧知識的方法。」
要得到深奧的知識你要怎麼做?它還是一樣是膚淺的知識,因為知識就是膚淺的。最多你只能夠有更多膚淺的知識,那個數量將會增加,而透過數量的增加,你將會產生一個幻覺,認為你變深奧了。
你或許會進入更深的細節,但是細節無法引導你到深度。你可以知道關於某一樣東西的一件事,你也可以知道關於那樣東西的一千件事,那是沒有什麼差別的,知識永遠都是關於什麼、關於什麼,它從來沒有擊中那個要點,它從來沒有達到那個目標。
唯有籍著本性才能夠達到目標,要真正存在的話,知識必須完全被拋棄、全部被拋棄,不能有任何條件,不能選擇說:「這是好的,保存它,那是不好的,拋棄它,這是深奧的,保存它,那是不深奧的,拋棄它。」
如果你保存任何屬於知識的東西,你將會保持不成道,而奇跡中的奇跡就是:你是成道的,但是你繼續保持不成道。
這個問題是齊波羅思所問的,他一定是新來的,他一定是一個外來者。你要繼續待在這裡,我們將會慢慢、慢慢地將你的知識帶走,我的整個工作就是要使人們變得無知。無知含有深度,無知含有天真,無知是深奧的,「不知道」是沒有界限的,「知道」永遠都受到限制,它怎麼可能是深奧的?不論你的知識有多麼偉大,它都將會有一個限制或界線,只有無知是沒有界線的。
他們說,科學是想要在越來越少的東西上知道得更多的一種努力。如果你繼續使用這種方法——對越來越少的東西知道得越來越多——它的結果將會如何?那個結果將會是:你知道關於沒有東西的一切。那將會是邏輯的結論。
我想說,宗教的方式剛好相反:對於越來越多的東西知道得越來越少。這樣的話,最終的結果將會怎樣?有一天……你繼續對越來越多的東西知道得越來越少,有一天你將會對一切都不知道。它就是我所說的那個經驗——對一切都不知道,那就是我所說的無知。
羅思,請你在這裡多待久一點,到處晃晃。
第四個問題:
這些日子以來,我非常享受那個遊戲,今天早上我看到了師父很好的表現。我每天早上都很熱切地等待,不知道銀幕會帶來什麼,你充滿了我,但是它帶來歡笑,而不是眼淚,眼淚跑到那裡去了?
蘇茄塔,它們就在你的笑聲之中。
笑聲和眼淚並不是不同的。有兩種類型的人:流眼淚的人和笑的人。到處都有這兩種人,整個存在都是二分的:男人和女人,陰和陽,正和負,白天和黑夜,生和死。同樣地,也有笑和哭的人。
流眼淚的人是內向的,他們很容易向內走。當你向內走,你走得越深,你的眼睛就越會充滿眼淚。蘇茄塔是一個外向的人,她是一個笑佛,而吉特哥敏德是一個哭佛。她是一個外向的人,一個真正的美國人,所以,當有什麼事將她壓倒,她就會笑。
一直都要記住:永遠不要模仿任何人。如果吉特哥敏德試圖要去模仿蘇茄塔,他將會陷入困難,他的笑將會變得很貧乏,它將會看起來假假的。如果蘇茄塔試圖去模仿古特哥敏德,她將很難流眼淚,即使她能夠使用一些人為的幫助,那也不會是真實的,那將會是虛假的。
外向的人必須遵循他們自己的方式。在他們的生活當中,笑是他們洋溢的能量。愛對他們來講將會比較容易,靜心就比較困難一點。對內向的人而言,靜心比較容易,愛就比較困難一點,流眼淚比較容易,笑就比較困難一點。
永遠不要模仿任何人,只要按照你喜歡的方式去走,漸漸地,當你碰觸到了極端,你就會看到蛻變的發生。比方說,如果你繼續笑……比方說,如果蘇茄塔繼續笑到最極端,眼淚將會出現。在笑當中有一個片刻會出現,到時候笑將會開始消失,眼淚就會出現。如果吉特哥敏德繼續一直哭、一直流眼淚,直到最終點,突然間,他將會發現有一個改變發生:笑將會產生。革命只能夠來自極端。
有一次我在對一個佛教的集會演講。現在告訴佛教徒說革命來自極端或真理只能夠在極端是非常困難的,因為他們相信中道——黃金中庸。佛陀的途徑以「中道」著稱。
我忘記他們是佛教徒。我談到極端,我告訴他們說革命只能夠從極端發生,從最極端發生。除非你達到最極端,否則沒有真理。真理就在極端,不論是這個極端或那個極端,反正就是在極端。或者是愛到極端,或者是靜心到極端。
他們很有耐心——佛教徒很有耐心,他們不像回教徙,他們不會去發動抗爭,但耐心仍然有一個限度。有一個佛教徒無法忍受,雖然佛陀曾經說過要忍耐。他站起來說:「這太過份了,你難道完全忘記,佛陀的途徑以“中道”為人所知。」容易,愛就比較困難一點,流眼淚比較容易,笑就比較困難一點。
永遠不要模仿任何人,只要按照你喜歡的方式去走,漸漸地,當你碰觸到了極端,你就會看到蛻變的發生。比方說,如果你繼續笑……比方說,如果蘇茄塔繼續笑到最極端,眼淚將會出現。在笑當中有一個片刻會出現,到時候笑將會開始消失,眼淚就會出現。如果吉特哥敏德繼續一直哭、一直流眼淚,直到最終點,突然間,他將會發現有一個改變發生:笑將會產生。革命只能夠來自極端。
有一次我在對一個佛教的集會演講。現在告訴佛教徒說革命來自極端或真理只能夠在極端是非常困難的,因為他們相信中道——黃金中庸。佛陀的途徑以「中道」著稱。
我忘記他們是佛教徒。我談到極端,我告訴他們說革命只能夠從極端發生,從最極端發生。除非你達到最極端,否則沒有真理。真理就在極端,不論是這個極端或那個極端,反正就是在極端。或者是愛到極端,或者是靜心到極端。
他們很有耐心——佛教徒很有耐心,他們不像回教徙,他們不會去發動抗爭,但耐心仍然有一個限度。有一個佛教徒無法忍受,雖然佛陀曾經說過要忍耐。他站起來說:「這太過份了,你難道完全忘記,佛陀的途徑以“中道”為人所知。」了。
它來到了曼舒耳(Mansoor)身上,他宣稱說:「我是神。」他的師父朱奈德告訴他說:「曼舒耳,這樣不好,你會惹麻煩,我也知道,但是我從來不宣稱,因為你知道周圍到處都是回教徒,他們將會殺掉你。」
但是曼舒耳說:「我能怎麼樣呢?當她在宣稱,我能怎麼樣呢?他突然抓住了我,然後就宣稱。」
朱奈德非常害怕,所以他將曼舒耳趕出他的學校,他說:「你走開,到其它地方去,你將會惹來麻煩,而且你也會把我牽扯進去。」
但是曼舒耳說:「我能怎麼樣呢?如果她本身想要進入麻煩,我能怎麼樣呢?」他真的就惹上了麻煩,但是他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甚至到了最後的片刻,他還從十字架上宣稱:「我是神。」並且還放聲大笑。
有人從群眾當中告訴他說:「如果你現在還能夠否認,如果你現在還能夠說你自己宣稱你是神是錯的,那麼還有一個希望——你可以被原諒。」但是他笑著說:「我能怎麼樣呢?她就是這樣宣稱。」
你在問我說:一個人不能夠宣稱說他經驗到神嗎?如果是神自己宣稱的,那很好,如果神沒有宣稱,請你保持沉默,由她來決定。
多納德華特斯寫道:
幾年前我碰到一個人在高談闊論,他處於微醉狀態,帶著驕傲的口氣在說宇宙應該怎樣運行。我已經忘了當時是怎麼發生的,但是我剛好提到說,在我的一生當中,我或許碰過有六個知道神的人。我那個同伴立刻使出渾身解數,用很刺耳的聲音喊出:「老兄!現在你碰到了第七個。」
多納德華特斯寫道,他無法相信這個人有經驗到神,因為他認為如果你有經驗到神,你怎麼能夠那麼喧嘩地宣稱:「老兄!現在你碰到了第七個。」
但我的看法不是這樣。那是可能的,因為有時候神是刺耳的,有時候非常有禮貌,有時候非常粗野。神以各種不同的形狀和大小來臨。有時候它的手非常非常光滑,有時候長了很多毛,她以各種方式來臨,她的方式是神秘的。
所以,如果她想要透過你來宣稱,你就跑到屋頂上去,讓她宣稱,但是如果她不想宣稱,而是你自己要宣稱的,你將會惹來麻煩。如果她想要惹麻煩,那是她的事,但是不要由你自己來決定,否則它將只是一個自我的旅程。
當我在讀多納德華特斯這個故事時,我覺得非常贊同那個說「老兄!現在你碰到了第七個。」的人。
華特斯以一種譴責的口氣來描述,他認為他的表現方式有問題。用什麼方式要由誰來決定?不應該由任何人來決定。我又是何許人,而可以叫你不要宣稱?如果她想要宣稱,我算老幾,可以來叫你要怎麼樣?讓她的意志被執行。
但是永遠都要記住:它不應該是你的決定。如果你決定要宣稱,那只是意味著你還不知道,那麼那是頭腦在玩妄想自大狂的詭計,頭腦瘋掉了。
第六個問題:
我有一個很好的朋友從西方寄給你一封信,申請一個門徒的名字,然後在接到回信之前就來此接受門徒的點化,信上所給的名字和你在這裡所給她的名字完全不同,當我聽到這件事,我覺得很困擾,因為我一直認為我的名字就是我的途徑,在我覺得混亂的時候,我使用它來指引我。你給我們的名字真正的意義到底是怎麼樣?
維拉,全部都是神聖的牛糞,不要被名字所欺騙,你一直都渴望去抓住某種東西,渴望從空無做出某種偉大的東西。我所給你們的名字就好像愛人甜蜜的空,不要小題大作。
事實上,一旦我給了你們那個名字,永遠不要再回來問我關於它的意義,因為我已經忘了。在那個片刻,我在它的周圍創造出那個意義,之後我怎麼會記住?我一定已經給過三千個名字或更多。
一個名字就只是一個名字,你是無名的,你們是不受名字所限定的,沒有一個名字可以限定你,它們只是被使用的標籤,它們是實用性的,在它裡面沒有心靈的含意,但是因為我很注意你的名字,而且我又對你解釋它,所以你就被它給鉤住了,那只是我將我的注意力灑落在你身上的方式,其它沒有,那只是我將我的愛灑落在你身上的方式,其它沒有。
第七個問題:
我為什麼總是在你演講的時候睡著?有時候我會不由自主地想去跟別人比較,跟那些完全靜止地坐著,只是在吸收你的人比較,那會使我覺得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尤其每次當有人在演講之後告訴我說:「今天講得很棒!」我那種感覺更多。
如果我只是接受說演講是一個我睡覺的好地方,或許有更多的事會透過我而發生。
它是一個完美的地方,你不必擔心那些來告訴你的人,他們一定是在開玩笑,你睡得很好,他們一定是試圖要來打擾你,他們一定是試圖要在你裡面創造出某種嫉妒,他們一定真的很嫉妒你,嫉妒你睡得那麼好,而且又打鼾,而那些可憐的人就只是坐在那裡。他們想要打擾你,不必擔心,繼續睡覺,你必須走得更遠,但是是在睡覺裡面走,而不是在其它地方。
遊戲進行得非常無聊,突然有一個人在群眾當中大拍其手,那個坐在他旁邊的。
我為什麼總是在你演講的時候睡著?有時候我會不由自主地想去跟別人比較,跟那些完全靜止地坐著,只是在吸收你的人比較,那會使我覺得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尤其每次當有人在演講之後告訴我說:「今天講得很棒!」我那種感覺更多。
如果我只是接受說演講是一個我睡覺的好地方,或許有更多的事會透過我而發生。
它是一個完美的地方,你不必擔心那些來告訴你的人,他們一定是在開玩笑,你睡得很好,他們一定是試圖要來打擾你,他們一定是試圖要在你裡面創造出某種嫉妒,他們一定真的很嫉妒你,嫉妒你睡得那麼好,而且又打鼾,而那些可憐的人就只是坐在那裡。他們想要打擾你,不必擔心,繼續睡覺,你必須走得更遠,但是是在睡覺裡面走,而不是在其它地方。
遊戲進行得非常無聊,突然有一個人在群眾當中大拍其手,那個坐在他旁邊的,你必須試圖去睡覺。不論那個情形怎麼樣,你都接受,接受當下所發生的事實,完全融入當下那個片刻。
那就是我的整個訊息:完全融入當下那個片刻。說「我不應該睡覺」,這是欲望。為什麼呢?因為你認為坐在演講裡面睡覺並不是靈性的。其實睡覺完全是一種心靈活動,一種偉大的心靈活動,它跟坐在那裡思考同樣地好,作夢也是同樣地好。作夢是思考的原始型式,它比思考更多彩多姿。別人在思考,你在作夢,那有什麼差別?夢好一點,睡好一點,放鬆。
有一天,你將會從這個放鬆開始變得覺知和警覺,但是那個警覺將會有一種不同的品質,它將不是被強迫的,它將不是由你來控制的,它會來的。有一天,突然間,就在演講當中,你會睜開你的眼睛,很新鮮、很年輕,剛從深睡中醒過來,然後某種東西,或許只是一個字,就會進入你的存在而蛻變你。
當惠能聽到四句話的時候,他並不需要整部金剛經,四句話就夠了,有時候只要來自佛陀的一句話就夠了,它就好像一支箭穿透你的心,你就不再一樣了。
所以不必擔心,好好地放鬆,如果你有好好地放鬆,然後睜開眼睛,有時候那是可能的——你我之間的會合或許就會發生。你從睡覺和不思考當中醒過來將會非常新鮮,不知道你是誰。
你不知道嗎?有時候當你早上醒來,你需要花上幾秒鐘的時間才能夠認出你是誰,頭腦需要花一些時間才能夠回來。有時候你甚至認不出你在哪裡。突然間在夜裡醒來,每一個人都會懷疑他是誰、他在哪裡。他需要花一點時間來把自己湊在一起。
所以那是可能的:有一天,在睡覺當中,你會聽到我的叫喊,突然間你醒過來,你不知道你在哪裡,那就是我能夠進入你的正當時刻。
所以不必擔心,不論發生什麼都很好,在此一切都被接受,我按照你本然的樣子來接受你,我對你沒有「應該」。
最後一個問題:
為什麼人們不能夠互相了解對方的宗教?為什麼總是有那麼多的衝突?
自我。它跟宗教無關,只是因為自我的緣故。任何你的東西一定是世界上最好的,任何別人的東西不可能是最好的,不可能被認為是世界上最好的。
你太太是最美的女人,你先生是最帥的男人,你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你或許並沒有這樣說,但是你以一千零一種方式在表現它,任何屬於你的東西一定是最好的。人們就好像小孩子一樣,小孩子繼續在爭論說:「我父親可以隨時戰勝你父親。」
有一個小男孩告訴另外一個男孩說:「我媽媽是一個偉大的演說家,你給她任何一個主題,她就可以講好幾個小時。」
另外一個說:「那有什麼了不起,我媽媽更偉大,她不要有任何主題就可以講好幾個小時,而且大家都聽不懂她在講什麼。」
人們一直在誇大他們的事情,每一件事都加以誇大,對宗教也是如此。
木拉那斯魯丁的兒子問他:「爸爸,如果一個回教徒離開他的宗教而變成一個印度教教徒或一個基督徒,你要怎麼稱呼他?」
木拉變得非常生氣,然後說:「他是一個叛徒,他應該被殺死,這是世界上最大的罪惡——改變你的宗教、出賣你的宗教。他出賣了他的根本。」
然後那個男孩問:「那麼,爸爸,如果是一個印度教教徒或是一個基督徒變成一個回教徒呢?」
木拉現出一面笑容,他說:「那很好,那個人很聰明,那個人應該受到歡迎、受到尊敬、受到榮耀,他知道什麼是真理,他很勇敢,他是一個改邪歸正的人,我的兒子!」
現在事情變得完全不同,如果一個回教徒變成一個印度教教徒或是一個基督徒,他是一個叛徒;如果一個印度教教徒或是一個基督徒變成一個回教徒,他是一個改邪歸正的人,他是一個偉大的人,他應該被榮耀、被尊敬。他很聰明,因為他認出了什麼是真正的宗教。
我們的自我就是這樣在運作。那就是為什麼宗教不但沒有帶給世界和平,反而引起很多血腥的戰爭。以宗教的名義被殺死的人數比以其它名義被殺死的人數來得更多。在謀殺方面,甚至連政客都趕不上那些所謂的宗教人士,最大的謀殺者是教會、回教寺院、和廟宇。
在未來,這個醜陋必須被拋棄,它必須立刻被拋棄。宗教是一個個人的選擇。如果某人不喜歡玫瑰花,你不要殺他,你不要說他是醜陋的,你不要說他是錯的,你只要說那是他的喜好,你只要說他不喜歡玫瑰花,這樣就好了。我喜歡玫瑰花,但那是喜好的問題,在它裡面沒有真理的問題,不需要去爭論它,沒有理由可以證明為什麼我不喜歡玫瑰花。如果我不喜歡,我就不喜歡,如果你喜歡,你就喜歡,不必有衝突,宗教應該就像那樣。
有人喜歡耶穌,很好,有人喜歡佛陀,有人喜歡克裡虛納,這只是個人的喜好問題。宗教不應該跟出生有任何關係,它應該是一種純粹的喜好,那麼就不會有衝突,那麼就不會有持續好幾個世紀不必要的爭論。
不好好去祈禱,人們反而浪費時間在爭論,他們將所有的能量都放在爭論上面,如果它被放在祈禱,他們一定已經知道神是什麼。但是他們繼續爭論、繼續爭辯,什麼東西都沒有被證明,因為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被證明。
如果你喜歡耶穌,它就好像你愛上一個女人,你無法證明什麼,為什麼呢?任何你所證明的在別人看來都將會是愚蠢的。如果你告訴別人:「注意看她的鼻子——多麼尖,多麼美。」人們將會說:「它看起來很醜,它的形狀不對,它太大了,那個臉不成比例。」如果你說:「注意看那雙眼睛——多麼大,多麼美。」別人將會說:「它們看起來怪嚇人的,我無法在夜裡跟那個女人在一起,那兩只大眼睛,我會怕,它們不但太大,而且不對稱。」
沒有辦法證明你的喜好。有人喜歡耶穌,有人喜歡佛陀,這就好像墜入情網,不需要證明,如果你去證明它,你將會被別人看起來像一個傻瓜,它看起來就是這樣。
印度教教徒認為愛上耶穌的人是愚蠢的,在這個人裡面有什麼東西?你問印度教教徒,他們有一個很美的「業」的理論,他們說你之所以受苦只是因為你在前世做錯了什麼事,為什麼耶穌會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他一定犯了很大的罪,否則為什麼呢?克裡虛納並沒有被釘死在十字架上,拉瑪並沒有被釘死在十字架上,為什麼耶穌會被釘死在十字架上?他一定曾經是一個罪人。
整個看法都改變了。你問一個基督徒關於克裡虛納在吹笛子的事,那個看起來很美,而耶穌在十字架上看起來很悲傷。他會說:「你在說些什麼?這個世界這麼悲慘,這個叫做克裡虛納的人一定是鐵石心腸,人們正在垂死、正在痛苦,到處都是死亡和疾病,而這個人卻在吹笛子,他一定具有一顆跟石頭一樣的心,他根本就沒有心,如果他有任何心的話,他一定會為那些被蹂躪、被壓迫、和痛苦的人犧牲他自己。你看耶穌,他是救世主,他為我們而死,好讓我們能夠被救贖,這個克裡虛納看起來很膚淺。」
但是如果你去問那些跟隨克裡虛納的印度教教徒,他將會說:「你在說些什麼?根本就沒有痛苦,所有的痛苦都是幻像,如果人們受苦,他們之所以受苦是因為他們的罪惡,其它沒有人能夠救贖他們,唯一能夠有所幫助的救贖者就是把喜悅帶進世界的人,只有喜悅才是治愈的力量,你怎麼能夠救贖?」
印度人說,如果有人在哭,你坐在他的旁邊,你也跟著他一起哭,你能夠救贖他嗎?只是那個哭被加倍而已。有人生病,你也因為同情而生病,然後你躺在他的旁邊,你要怎麼幫助呢?
要幫助的話,你必須是健康的,你不需要生病。克裡虛納是健康的,克裡虛納是喜悅的。整個世界都很痛苦,所以他才拿出他的笛子。每一個人都已經背著十字架,再背一個十字架有什麼意思,每一個人都已經背了一個十字架。需要的是一支笛子。這是兩種不同的思考方式,每一個人都可以根據自己的偏好來繼續爭論。
對我而言,宗教是一個愛的事件,它跟智力無關,它跟理性無關,它是墜入情網,你跟誰墜入情網,那是你的方式。經歷過它,那是你的門。
愛是門,至於你愛上誰,那是無關的。是愛在救贖,而不是耶穌,也不是克裡虛納,是愛在救贖,墜入愛,愛是唯一救贖的力量,愛就是那個救世主。
但是你的自我……
靜心冥想這個很美的故事:
有一天,愛爾蘭的教皇帕特裡克坐在他梵諦岡的辦公室裡閱讀基督教先鋒報,他注意到有一則小小的新聞被刊登在愛爾蘭的那一欄,標題是「出生最高記錄」。
「麥可!」教皇對他的秘書紅衣主教麥可說:「你有看到這個嗎?那一定是耶穌!」
「那是什麼?閣下。」麥可一面說著,一面從他的文書工作中跳起來。
「報上說,都伯林的派迪歐福來恩太太剛剛替他獻上第五十六個小孩。」教皇說。
「聖人會得到贊賞,先生,」麥可說:「這的確是一個奇跡,可不是嗎?」
「那一定是主的工作,」教皇喊了出來:「為了天主教教會的統一,以及一般性的世界信念,和這個翠綠之島愛爾蘭,它必須以某種方式被紀念。」
「的確需要,先生,你可有什麼好主意?」
「不要空談,麥可,」教皇很興奮地回答:「行動!現在就去店裡做一幅金色的聖母馬莉亞畫像,將它視為第一要務,然後到旅行社去幫我訂一張都伯林來回的頭等艙機票,我將親自帶這幅聖母馬莉亞的畫像去送給歐福來恩。我順便可以在那古老的國家渡個假。」
就在隔天早上,教皇手持聖母馬莉亞的畫像、先鋒報、和一瓶愛爾蘭的威士忌酒去登機,飛往都伯林。一到達都伯林,他就直接去歐福來恩的家,在那裡他被帶到一個當地的酒館,他們一伙人都在那裡慶祝。
「爹,有人來看你,」一個小孩向一屋子喝酒的人大聲喊。「叫他抓一瓶黑啤酒過來!」有一個聲音回答。
教皇抓了一瓶黑啤酒就直走過來,聖母馬莉亞的畫像放在前面,直接進入那群興致高昂的酒鬼當中。經過了幾個小時,以及喝了一些黑啤酒之後,教皇蹣跚地走到派迪的旁邊,將聖母馬莉亞的畫像塞給他,然後快速而模糊地說:「我誠心誠意地來向你道賀。」
「先生,請問閣下是……」派迪一面說著,一面看著這個喝醉酒的神職人員,一只手拿著黑啤酒,另一只手拿著聖母馬莉亞的畫像。
「喔!你私下或許不認識我,派迪,但是事實上我就是教皇。」
「教皇!」派迪大聲喊了出來:「你肯定是來到了一個有危機的地方,你還要喝一小瓶黑啤酒嗎?」
「我還要,」教皇說:「不過在我喝之前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對一個喝酒的人,」派迪說:「要拒絕很困難。」
「我要你接受這幅聖母馬莉亞的畫像作為我們梵諦岡同仁給你的小小禮物,然後將它掛在你們當地天主教堂的神壇上面。」
「你說現在嗎?先生,」派迪說:「我將會收下這幅聖母馬莉亞的畫像,先生,我一定會收下,而且我非常感激,至於要放在天主教堂的神壇上,我做不到。」
「為什麼不可以,」教皇很驚訝地問道:「作為給聖母馬莉亞的一個禮物?」
「喔!事實上是,先生,」派迪說:「我不是一個天主教徒,我是一個新教徒。」
「什麼!!」教皇高聲喊出:「你的意思是說我從大老遠跑來送這幅金色的聖母馬莉亞畫像給一個他媽的性偏執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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