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4月28日 星期日

奧修。 老子道德經1。 第十章 智慧和悟性。完。

 


奧修。老子道德經1。

第十章 智慧和悟性。完。

2005/11/25。


第一個問題。

  智慧和悟性是逐步增加,還是像爆發一樣地來臨?

  悟性從來不會來臨,它既不是一個突然的現象,也不是一個逐步的現象。因為它一直都在那裏。你現在就擁有它。它並非將要在未來的什麼地方發生。你孕含著它,就像種子孕含著樹、女人孕含著孩子一樣。你現在就帶有它。現在它取決於你:如果你的強度是十足的,你就會突然達到它,如果你的強度不是十足的,你就會漸漸地、一步一步到達它,但是悟性從來不會來到你的身上——你就是悟性。開悟不是某件臨到你身上的事情你就是開悟。

  記住這一點;那麼它就是一個選擇——你的選擇。如果你的渴望是全然的,那麼在那個全然的渴望之火裏,所有覆蓋悟性的東西都會燒掉;突然間,光明在那裏了,但是這要取決於你。逐步地發生或者突然地發生都不是開悟本性的一部分。

  不要推卸責任,人們就是這樣創造哲學和宗派的。日本有兩個禪的宗派:一派相信頓悟,一派相信漸悟——好像它們是開悟的品質,好像它們屬於開悟一樣。它們並不屬於開悟,開悟永遠在那裏;它是供你選擇的。如果你的渴望是全然的,那麼一刻也不會耽擱,但是如果你的渴望不是全然的,那說明你自己不願意它馬上發生。你希望推遲它,你明天或者將來的某一天才想要它,然後你繼續玩把戲。

  如果你真是誠心誠意的,那麼就沒有時間間隔,它當下就可以發生。一刻也不需要耽擱,因為它已然如此。一個人只要向內看,但是如果你現在不想要它,那麼你可能會等上好幾千年。

  我想告訴你們一個古老的故事。它發生在斯裏蘭卡。

  有一個偉大的佛教師父,他教導門徒幾乎有80年的時間。當他120歲的時候,有一天他說:「現在,我再過7天就要死了。」所以幾千個門徒聚集在一起,參加做最後的達顯(darshan)見他最後一面。

  在矚付和向內溶化之前,這個老人問他們:「有沒有誰想陪我去的?如果有人想馬上涅槃,開悟的話,那麼他只要舉手就可以了。」

  人家知道他是一個說話算數的人,他不是在開玩笑。他這一輩子從來沒有開過玩笑,他是一個嚴肅的人,他說話算數。他們開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幾千個人,居然沒有一隻手舉起來。

  有一個人站起來說:「請不要誤會我。我並不是想馬上陪您去,因為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還有很多事情要完成,很多事情要經歷,很多業障要消除。因為我還沒有準備好,但是總有一天我會想要開悟。您能提供一些關鍵性的忠告嗎?——因為您就要不在了。」

  這個師父,他的整個一生,整整80年的時間,都在給予關鍵性的忠告。他們還想要他對此說點什麼,好讓他們能夠推遲、計劃和考慮未來。年老的師父已經準備好了,如果有人已經準備好了,他就準備帶他一起去,但是沒有人準備好。

  人是狡猾的,因為有頭腦是狡猾的。而頭腦最大的狡猾就是:它總是把責任推在別的事情上。如果開悟是逐步的,那麼你能做什麼呢?什麼也不能做;它是逐步的,它將需要很長的時間。如果開悟是突然的,那麼它為什麼還沒有臨到你的身上呢?你會問:「如果它是突然的,那麼為什麼它還沒有臨到我的身上呢?不,它不可能是突然的,但是如果它是突然的,就沒有必要為它的發生做什麼了,那麼我還能做什麼呢?我就等著。它什麼時候發生,它就發生了。」

  你純粹是要逃避「這是你自己的選擇」的責任。沙特說過一句話的確很美。他說:「人有選擇的自由,但是人沒有不選擇的自由。」你可以選擇任何一條路,但是不要被愚弄——你沒有不選擇的自由,因為即使當你認為你不在選擇的時候,你也在選擇它的反面。

  有一個人到我這裏來,他說:「我還沒有準備好做桑雅生。我有百分之七八十的準備,但是有百分二十沒有準備好,所以我怎麼能做桑雅生呢?我還沒有全然。」

  所以我說:「可以,但是你仍然在選擇,現在你住選擇你頭腦中較小的一部分——那個說。不要做桑雅生,約百分之二十。現在你在選擇百分之二十,反對百分之八十。」

  所以不要認為你沒有選擇。那是不可能的。無論你做什麼,你都不得不選擇;即使你不選擇,你也在選擇,選擇在那裏。一個人有選擇的自由,但是一個人沒有不選擇的自由。如果頭腦說它是逐步的,那是一個選擇;如果頭腦說它是突然的,那也是一個選擇。當你說它是突然的,那意味著你想要放棄所有的努力,所以你選擇頓悟。這樣就不須要做任何事情了——當它發生的時候,它就發生了,什麼也不能做,因為它是一件突然的事情。就像空中的閃電一樣,當它發生的時候,它就發生了——你無法為它做準備。它不像家裏的電,你可以開、可以關,它並不取決於你。它是一個突然的現象,當它發生的時候,它就發生了。你只能等待它。如果你考慮在空中發生閃電的時候讀一則電報的話,那麼你就必須等待。當它發生的時候,你可以讀它。你能做什麼呢?

  想要逃避努力的人會選擇頓悟。想要逃避巨大的、全然的責任——想要逃避它可以馬上發生的責任的人會選擇逐步的哲學。

  我不是在說任何關於開悟的事情——我有說關於你的事情。這是幫助你去感覺你的渴望:全然的渴望——開悟是突然的,部分的渴望——開悟是逐步的。這跟開悟的本性沒有關係。

  記住這一點。



第二個問題。

  道家同意立即成道或漸進的成道?


  他們不管這個。老子不管這個,因為他說:只要平常,就是開悟。它不是什麼特殊的、一個人必須達到的東西,它不是一種成就,它不是什麼一個人必須達到的東西。它就是你——它在你絕對的平常裏開花。想要非凡,那正是自我的病。

  自我總是想要非凡,想成為特殊的、獨一無二的、無與倫比的人——那是自我的強烈的渴望。如果你能成為一個洛克菲勒,那很好;如果你能成為一個希特勒,那很好;或者如果你不能成為一個洛克菲勒或者一個希特勒的話,那就拋棄紅塵,考慮成為一個佛,但是總要成為一個人物,一個特殊的人物,一個歷史性的人物。

  老子不管開悟和所有那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他說:只要平常。當你覺得餓了,你就吃,當你覺得渴了,你就喝,當你覺得睏了,你就睡。只要像整個存在一樣自然,然後突然間,每一樣東西都在它的全面的輝煌裏,什麼也不需要了。

  平常是存在最非凡的狀態,因為自我溶化了。自我是微妙的。你在一個方向擺脫它,它就從另一個方向來。你把它從這扇門推出去,回到房間裏,而它正坐在寶座上——它已經從另一扇門進來了。甚至在你進來之前,它已經在那裏了。

  我有一個朋友,他有一隻小貓,一隻非常漂亮的小貓。他問我他應該給這只小貓取個什麼名字。我把它叫做「自我」,因為自我非常狡猾,而貓當然是狡猾的,沒有東西像貓那麼狡猾。所以,他就把他的貓叫做「自我」。

  但是漸漸地,他覺得膩了。他是一個孤獨的人,一個單身漢,沒有妻子,沒有孩子,他總想一個人待著,但是那隻貓老是打擾他。他想睡覺,牠就跳到他的胸上。有時候牠進來,爪子上都是血跡,弄髒了坐椅和他的衣服,因為牠一直在抓老鼠。所以牠成了他的麻煩,對一個從來沒有照顧過任何人的單身漢來說,牠比一個妻子還要麻煩。他問我該怎麼辦。這個「自我」已經變成了一個麻煩。所以我就告訴他:「自我總是一個麻煩,你去把它扔了。」

  他說:「但是牠認識鎮上所有的路,牠會回來的。」

  我告訴他:「你到森林裏去。」

  於是他就跑到森林裏去,好讓貓找不到回家的路。他一直往裏面走、往裏面走——然後他迷路了!然後只有一件事情可以做:他讓貓走,跟著牠,然後回到家裏。那是唯一的辦法,那裏沒有其它人可以問路。那隻貓像箭一樣準確地回到家裏,毫不猶豫應該走哪一條路。

  於是我告訴他:「你的貓具有完美地自我的品質。你無法輕易地扔掉它。不管你跑到什麼地方去扔它,當你回到家裏的時候,它已經在那裏了。或者有時候,你可能走迷了路,那麼你還不得不跟著它,因為只有它認識路。」

  自我是非常有智慧的——智慧在它的狡猾裏。老子不給自我任何立足點、任何站立的地方,所以他不談論開悟。所以,如果你遇到老子,你不要問他:「你相信頓悟還是漸悟?他不會回答你。他會笑你:多麼愚蠢!不需要任何開悟。那個詞不是為老子產生的,他的詞彙裏沒有這個詞。

  他十分簡單。他說:只要平常。為什麼要渴望變得非凡、渴望成為人物呢?如果你無法成為世界上的人物,那麼至少也要開悟。然而這是為什麼呢?為什麼你不能對自己原本的樣子感到滿足、感到滿意呢?如果你問我,我就說:對自己原本的樣子感到滿意就是開悟。它不是什麼特殊的東西,它並不像瑜珈行者所確認的:亢達裏尼在上升,光有照耀,內在的體驗。天使和上帝和這個和那個。如果你理解,這些都是胡說。開悟不是這種類型的東西。

  所有這些東西——亢達裏尼、光、上帝、天使、天堂、地獄——都是魔術師口袋裏的東西。你想要它們——他立刻生產,立刻供給。你發出要求,魔術師就把那些東西提供給你。你想要特殊的東西,他就把特殊的東西給你,他利用你,他靠你的荒唐的欲望生活。

  老子是絕對簡單的。他沒有口袋。他說:為什麼不只是存在呢?這有什麼不好呢?你的存有裏面有什麼不好呢?為什麼要努力呢?誰將作出努力呢?你將作出努力。你的努力無法超越你,不管你做什麼,都是你去做。它怎麼可能超越你呢?它怎麼可能是超越的呢?你怎麼可能用你自己的努力來超越呢?這是不可能的。你在試著做不可能的事情,你可以繼續跳上幾千世而什麼也達不到。

  接受你自己。那是唯一存在的真實,那是唯一存在的可能性。接受你自己原本的樣子,然後突然間,每一樣東西都被轉變了。「接受」這個詞是屬於老子的,開悟不是——全然的接受,無論是什麼情況,別的都不可能。

  事情就是這樣。你就是這樣偶然地來到這個廣闊的宇宙。這個廣闊的宇宙希望你像這樣——現在你接受

  只有兩種情形可供選擇:要麼你拒絕自己,要麼你接受自己。如果你拒絕自己,那麼又有兩種可能是開放的:或者你以世俗的方式拒絕自己,或者你以非世俗的方式拒絕自己。如果你以世俗的方式拒絕自己,那就意味著你想要比你現正更加美麗,你想要比你現在更加強壯,你想要比你現在更加富裕,你想要擁有比你現有更大的房子。這就是以世俗的方式拒絕。如果你以非世俗的方式、宗教的方式拒絕自己,那就意味著你想要達到覺悟、三摩地、開悟、成道、涅槃;你想要變成一個佛;你想要擁有上帝;你想要活在無限的喜樂裏。這就是你以非世俗的方式拒絕。這兩者都是拒絕,兩者都是錯誤的。在老子那裏,兩者是同等荒謬的。

  你的市場是一個市場,你的寺廟也是它的一部分。你的這個世界的欲望是世俗的欲望,你的另一個世界的欲望也是欲望、也是世俗的。實際上,不可能有任何非世俗的欲望。欲望本身就是世俗的。欲望意味著世俗。

  我想告訴你們一個故事。

  這個故事發生在一個蘇非的生活中。有一個偉大的神秘家,他獨自過著寧靜的生活,有一天,他突然被上帝的一個信使吵醒了。

  使說:「你的祈禱已經被接受了。現在至上的存在——創造者——對你十分滿意。你可以要求,你的任何欲望都會得到滿足。你只要一要求,它立刻就會實現。」

  神秘家有一點困惑,他說:「你來得晚了一點。當我需要東西的時候,當我有很多欲望的時候,你從來不來。現在我沒有欲望了,我已經接受我自己了,我完全自在、安心。現在我甚至不在乎上帝是否存在,我不向他祈禱。我祈禱是因為感覺好,我已經完全停止思考他了,我的祈禱不再是針對任何人的講話;我只是在我呼吸的時候祈禱。它非常美麗——上帝是否存在沒有關係。你來得晚了一點。我現在沒有欲望了,但是那個天使說:「這將是對神的一次冒犯。當他說你可以要求的時候,你就必須要求。」

  那個人感到很為難,他聳聳肩說:「但是我能要求什麼呢?你能提一點建議嗎?——因為我已經接受每一樣東西了,我覺得非常滿足。最多你回去告訴上帝我很感激。替我謝謝他。每一樣東西都各得其所。什麼也不缺,每一樣東西都是完美的。我很快樂,很喜悅,我對下一刻一無所知。這一刻就是全部,我十分滿足,你去替我謝謝他。」

  但是那個天使很固執。他說:「不,你必須要求點什麼——僅僅作為一種禮貌,你要懂事一點。」

  然後那個人說:「如果你堅持要這樣,那麼就請你要求上帝,讓我保持像現在這樣無欲。只要給我一樣東西——無欲……或者是接受性,它們兩者意味著同樣的事情。

  欲望意味著拒絕某種東西——你想要成為某種別的東西;無欲意味著接受——你對事物現在的樣子感到快樂。實際上,那些事物是沒有關係的,你是快樂的。你是快樂的,那才是要點。老子說:滿足你現在的樣子,別的什麼也不需要——然後突然間,每一件事情都發生了。在深深的接受裏,自我消失了。

  自我通過拒絕而存在:每當你拒絕什麼的時候,自我就存在。每當你說「不」的時候,自我就被加強,但是每當你說「是」、對存在說一聲全然的「是」的時候,那就是你所能進入的最偉大的靜心。你也可以進入所有其他的靜心,但是你最終不得不從裏面出來。這是你唯一進得去、出不來的靜心,因為你一旦進去,你就不在了。沒有人能夠從裏面出來。





第三個問題:

  你說過任何問題都是暴力的,而你還是鼓勵我們提問題。這是為什麼?

  因為你們是暴力的,你們需要宣洩。你們有問題要問;你們可能沒有勇氣問這些問題,所以我才鼓勵你們。你們有問題要問;你們必須經過它,你們要問這些問題。我不是說我的回答將摧毀這些問題——不是的。我回答的意圖不在那裡。我的回答有一個完全不同的目的。它們會使你覺知:所有的問題都是無用的、徒勞的、荒謬的。

  我想要你們來到頭腦停止提問的點上來,但是你們做不到,因為你們充滿了問題。要釋放它們,不要壓制它們。要勇敢,即使你知道它們很傻,也不要隱藏它們,因為如果你隱藏它們,你就永遠擺脫不了它們。即使它們是荒唐的——所有的問題都是荒唐的——你也要問。

  而且我也不是真的在回答你們的問題。你們的問題是無法回答的。你們的問題就像一個精神錯亂的人,他正在發高燒。他正在燒到41'C、42'C、43'C……他的神志失常了。然後他說:「每樣東西都在動,桌子飛到天上去了。」然後他問:「這張桌子要到哪兒去呢?」對他說什麼好呢?不管你說什麼都是錯誤的,因為桌子根本不在飛。而你無法使那個人相信桌子什麼地方也沒有去,它就在房間裏面,根本沒有動過。那不可能說服他,因為你無法說服任何人懷疑他自己的體驗。

  你怎麼可能說服任何人懷疑他自己的體驗呢?當他自己的體驗支持你的說法時,說服才有可能,否則是不可能的。他看見桌子在飛,試圖飛出窗外,那張桌子有一對翅膀——不僅是那張桌子,他所睡的床也在跳,也在準備起飛……你怎麼可能說服一個精神錯亂的人呢?如果你設法說服他,那麼你也病了。只有一個發瘋的醫生才會設法說服。不,醫生會說:「你別擔心,桌子會回來的。我們會把它搬回來的,別擔心。我們會採取措施的。」醫生將設法降低他的體溫;當體溫降下來的時候,桌子也就自動降下來了。當體溫正常的時候,桌子就在它的位置上。它一直都在那裏——一寸也沒有動過。

  那就是你們的境況。我明白,我知道,你們在精神錯亂。而且這種精神錯亂是非常微妙的——沒有溫度計可以測量它,它是一種內在的,而不是身體的溫度。你往裏面是精神錯亂的。然後就有問題、問題和問題,它們就像蒼蠅一樣到處亂飛。我幫助你們提問,甚至鼓勵你們提問,就是讓你們擺脫它們。這是一種宣洩,這是靜心的一部分,

  在聽我問答的過程中,你會漸漸地來到一個點上,在那裏你將理解所有的問題都是徒勞的。事實上,提問是沒有用的。當這種認識在你裏面升起的時候,你的態度將有一次徹底的改變,然後問題就會消失。當所有的問題都消失的時候,答案也就出現了。要牢牢記住。答案並不像問題那麼多,所有的問題只有一個答案。問題也許有幾百萬個——答案只有一個。只有一個答案,這個答案,那就是自我認知。所以,我是有幫助你們坐得覺知。

  有一個蘇非的故事:

  有個人經過一應蘇非的修道院;出於好奇,他們進去看看那裏面在發生什麼。裏面的人正在宣洩,他們興奮異常,又叫又跳,完全瘋了。那些遊客想:「這是一座瘋子修道院。我們一直以為人們到這裏來是達到開悟,但是這些人都已經發瘋了。」他們的師父坐在宣洩的中間,瘋狂的混亂包圍著他。他在混亂的中間靜靜地坐著。

  那些遊客想:「為什麼師父安靜地坐著呢?」其中有一個人提示說他可能太累了,他可能已經發瘋過度了。

  然後過了幾個月,當他們辦完事情準備回家的時候,他們再次經過那個修道院。他們又去看那些瘋子的情況,但是現在每一個人都在靜靜地坐著,一句話也沒有。在他們接近修道院的時候,他們開始害怕:那些人都已經離開了嗎?——因為裏面聽上去似乎什麼人也沒有。當他們進去以後,每一個人都在那裏,但是他們坐得很安靜。

  然後又過了幾個月,他們又來出差,好奇心又把他們領到那座修道院。他們進去一看,裏面沒有人。只有師父坐在那裏。於是他們問:「這是怎麼了?」

  師父說:「在你們第一次經過這裏的時候,你們看到的是初學者。他們充滿瘋狂,所以我鼓勵他們宣洩出來。在你們第二次經過這裏的時候,他們已經明白了,他們已經平靜下來。所以他們安靜地坐有那裏。沒有什麼事情要做。有你們第三次經過這裏的時候,他們連待在這裏也不需要了。現在他們這世界上任何地方都可以安靜,所以我就把他們送進世界了。我在等新的一批人。當你們下一次經過的時候,這裏又會出現瘋狂。」

  我鼓勵你們提問——這是為了把你們的頭腦拉出來。這會幫助你們平靜下來。我的問答事實上並不是任何要回答你們問題的努力,它是一種殺死那些問題、謀殺那些問題的努力。我不是一個老師。我可能是一個謀殺者,但我不是一個老師。我沒有教你們任何東西,我只是有摧毀你們的問題。一旦所有的問題都被摧毀了,你的頭腦就被砍掉了——我謀殺了你。然後你將完全寧靜、滿足、徹底安心。沒有問題存在——你一刻接著一刻地生活,你在它裏面享受、快樂,一刻接著一刻,沒有問題存在。

  我反對玄學,但是我必須談論玄學。我的整個工作都是治療性的。我不是一個玄學家。我的工作就像這樣:你的腳裏面有一根刺;我拿另一根刺把第一根刺從你的腳裏面挑出來。第一根刺和第二根刺差不多,沒有品質上的不同。當第一根刺依靠第二根刺的幫助挑出來以後,我們把兩根刺都扔掉。當我把你的問題拉出來以後,我不是說要把我的回答放在問題空出來的位置上——不是的。要把我的回答也扔掉,就像你扔掉你的問題一樣;否則我的回答將給你引來麻煩。不要帶著我的回答,它們只是治療性的。它們就像刺:它們可以用來挑出其他的刺,然後兩者都必須被扔掉。


第四個問題

  有一個西方的瑜珈行者——華納·愛哈德(Werner Erhard)說:你一直試圖改變或者忍受的問題將在生活進程的本身被清理掉。這跟靜心怎麼聯繫起來?兩者是不是不相容的?

  愛哈德完全正確,但是你可能會誤解他,因為他所說的話跟任何老子所能說的話一樣深奧。你可能會誤解他。

  試著理解這一點。深奧是危險的,如果被無知的人聽去,它們就變得非常非常危險。跟你的愚蠢連在一起,深奧就可以變成一種極大的墮落。

  是的,這個說法是完全正確的:你一直試圖改變或者忍受的問題將在生活進程的本身被清理掉——那是真話,是事實的一種陳述,事情就是這麼發生的,但是這樣一來,出現靜心跟它是否相容的問題。現在,你的愚蠢已經進來了。

  靜心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你必須做它,就像你必須做很多其他事情一樣。為什麼要把靜心看成不是生活的一部分呢?靜心是生活的一部分,你也必須經過它。你之所以來靜心,是因為你的裏面有其種東西需要它,否則你何必要來呢?並非整個世界都到我這裏來了,只有少數幾個人到我這裏來。我對他們和對你們一樣地敞開。即使住在普那的人也沒有到這裏來,而你們可能已經遠涉重洋。

  你的裏面有某種東西,一種對它的深深的渴望……單獨的性不是生活,單獨的食物也不是生活。靜心在生活當中跟別的東西一樣,去經過它是你生活的一部分。

  愛哈德所說的完全真實,它是事實的一種陳述。別的什麼也不需要,一個人只需要去生活,每一樣東西都會各得其所,但是靜心也是生活的一部分,瑜珈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一個人必須經過它。你無法逃避它。如果你試圖逃避它,那個你所沒有完成的一部分將永遠掛在你的上面,你將感覺到有某些東西還不完整。

  要勇敢,不要逃避任何地方。無論你內在的生命領你到什麼地方去,你都去!不要擔心它會把你領到什麼地方。我知道,有時候它會把你引向歧途,但是誤入歧途也是生命的一部分。沒有人能夠永遠正確,那些試圖永遠正確的人到死的時候幾乎都是徹底失敗的。不要擔心你可能會誤入歧途,如果生命把你引向歧途,那麼你就去!快樂地去!那個把你引向歧途的能量將把你再帶回來。那個逗留或許就是最後成長的一部分。

  這是我的體驗:到最後,一個人會發現每一件事情都是配在一起的。你所做的每一件事情,好的和壞的,正確的和錯誤的,道德的和不道德的——不管你做過什麼,到最後,一個人會發現生命真的很精彩,每一件事情都配得好好的。如果你往回看,你不會願意改變任何事情,因為即使你改變一個部分,那麼整體也就被改變了。

  這就是接受。這就是印度教徒對命運的態度,或者是伊斯蘭教徒對人命的態度。這種態度非常簡單,只是:無論發生什麼,都把它看成你命運的一部分。進入它,不要保留你自己。

  如果你不得不犯錯誤,那就犯錯誤——但是要犯得徹底。如果你不得不摔交,那就摔交——但是要摔得像一個醉漢那麼完全。不要抵抗,因為如果你抵抗,你就會錯過。如果你不得不活在黑暗裏,那就活在黑暗裏——但是要快樂地活、舞蹈地活。為什麼要愁眉苦臉的呢?如果你在感覺你被地獄包圍著,那你就去感覺它——它可能是你命運的一部分、你成長的一部分。

  當然我也知道,當一個人經過地獄的時候,那是非常困難的。我知道。因為成長是非常困難的。當一個人經過一個難題、一個令人心碎的難題、一道難關的時候,一個人就想逃跑;一個人就想不去面對它;一個人就想成為懦夫,但是這樣一來,你會錯過某種東西,某種將成為最終整體、最終和諧的一部分的東西。如果你全然地生活……我不設置任何條件。我說的是無條件地生活。如果你內在的聲音告訴你去靜心,你就去靜心。如果你內在的聲音告訴你去喝酒,那麼你就去喝酒,變成一個醉漢,但是要全然,因為只有通過全然,一個人才會超越。只有通過全然,一個人才會轉變,因為通過全然,一個人才會瞭解他在做什麼。


  人們到我這裏來,他們說他們心裏有很多憤怒,他們不想再要這些憤怒了。他們已經受夠了,他們已經為此吃了很多苦頭。他們的整個人生都變得很悲慘。他們十分後悔,每當他們發火的時候,他們都十分後悔。他們一次又一次地試著不發火,他們決心不發火,他們把所有的意志力都花在上面,但是幾個小時一過,他們就忘了。然後又發生某件事情,又形成一個局面,他們又發火了。怎麼辦呢?

  我告訴他們:不要後悔。就從那裏開始。不要後悔,你至少可以做到這一點。要發火,要盡情地發火,不要後悔。不要為此而感到抱歉。你已經生氣了,要接受這個事實——你是一個具有憤怒的天性的人。可以了,你盡情地發火吧。因為後悔在阻止你盡情地發火,有某種東西被保留著。那個保留在裏面而沒有被表達出來的部分會變成有毒的,會變成一個癌腫。它將影響你的所有生活、你的整個一生。要生氣,而當你有生氣的時候,讓那個現象變成你可以說:「我就是生氣,而不是:我是生氣的。」沒有人等在後面看著它——你就是生氣。它將變成一團火,一團地獄之火。

  那將是極大的痛苦,但它必須如此。或許,如果你能夠真正地置身在地獄之火中一次,你就會對它變得非常警覺,以至於不再需要下決心去反對它。這個體驗本身已經決定了一切——你將再也不會靠近它。並非你發誓要反對它,並非你到教堂去認錯和懺悔……人們也開始享受懺悔了;他們也開始沉溺在懺侮裏。

  我曾經聽說,有一個女人第七次到教堂裏,在神父面前懺悔——贖罪。連神父都覺得有一點驚訝,因為一次又一次都是相同的罪——她跟一個沒有跟她結婚的男人做過愛。

  所以神父說,「那個罪你犯了7次,還是只犯了1次?」

  她說:「只犯了1次。」

  所以他說:「那麼為什麼你還繼續懺悔呢?你已經懺悔7次了」。

  她說:「我喜歡談論它。只是想想它也覺得很美。」

  即使在想像裏對一個神父懺悔……

  人們開始沉溺在他們的懺悔和認錯裏。他們甚至可能會誇大其辭——這是我的感覺。聖奧古斯丁的《懺悔錄》似乎就是一種誇張;他似乎沉溺在它裏面。那個犯過很多罪的想法似乎很吸引人。在印度,甘地自傳似乎就是一種誇張。他不斷地對他的罪惡談論來談論去,似乎他正在享受它。現在心理學家說,有一些人會誇張他們的罪惡,因為這樣一來,相對於那個罪惡的背景來說,他們就變成了偉大的聖人。因為他們犯的不是普通的罪,他們是那麼大的罪人,而現在他們變成了那麼大的聖人!差距是巨大的,革命是偉大的。

  只有一個大罪人才能成為一個大聖人。普通的罪人怎麼可能成為大聖人呢?你抽了一次香煙——你是否認為,就因為你抽過一次香煙,或者你注目過一個女人而在心裏面產生色欲,就這樣,你就可以變成一個聖奧古斯丁或者一個甘地了嗎?那是不行的,材料還不夠。你無法從小罪惡裏面創造出大聖人來,你必須是一個大罪人。

  所以你永遠都不應該相信那些寫自傳的人。我肯定讀過好幾千本自傳,然而我的觀察是這樣的:沒有任何其他種類的小說比自傳更虛假了,自傳是最大的虛構,所有的自傳都是虛假的。要麼就是一個人不斷地讚美自己,要麼就是一個人不斷地譴責自己,但是兩者都不真實,因為兩種方式都使一個人變得不平凡。僅僅依靠平常,自我是不可能得到滿足的。

  有人問臨濟禪師:「你是怎麼做的?你是怎麼修行的?」

  他回答得極其簡單——你怎麼可能用這個回答寫成一部自傳呢?他說:「當我覺得餓了,我就吃飯,當我覺得睏了,我就睡覺,如此而已。」

  你怎麼可能用這個回答寫成一部自傳呢?臨濟禪師也不會因此看起來像一個大聖人。這會是一個什麼類型的聖人呢?

  臨濟禪師死了以後,他的門徒在一個寺院裏演講。有一個屬於相反宗派的人站起來;他感到非常嫉妒,因為有這麼多人來聽他演講。

  所以他站起來說:「有一個問題,先生。你說了那麼多關於你師父的事情,但我的師父才是一個真正的師父,他能夠做出成千上萬種奇蹟。我親眼看見過:他站在河的一邊,那時候正好是雨季,河水漲得很高。有一個門徒站在對岸,手裏拿了一本複寫本。我的師父在這一岸用鉛筆寫,字就寫在對岸門徒的複寫本上,你能說出你的師父做過什麼奇蹟嗎?」

  那個門徒說,「我只知道我的師父經常做一件奇蹟——每天都做,每分鐘都做。」

  整個大廳頓時安靜下來。人們都很好奇,想知道臨濟禪師究竟做了什麼奇蹟?

  那個門徒說:「當他感到餓了,他就吃飯,當他感到睏了,他就睡覺。那就是他所做的唯一的奇蹟。」



  你不會認為它是一個奇蹟,但它是一個奇蹟。它是一個十分深奧的現象。它意味著完全自然。你幾乎是在鬥爭。當你感到餓的時候,你不吃飯,因為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當你不感到餓的時候,你吃飯,因為現在是吃飯的時間。當你感到睏的時候,你迴避它,因為有一個值得去的舞會,或者有一部值得看的電影。當你感到睏的時候,你坐在電影院裏。當你不感到睏的時候——因為電影把你弄得太興奮了——現在你沒法睡覺,所以你不得不服用安眠藥。

  不自然已經成為我們自然的生活了。當然,自然也就成為一種奇蹟、最大的奇蹟;只要喜愛平常的事情——吃、喝、睡、拂面而過的輕風……享受平常的事情,喜愛它們,那麼整個生活就會變成一種慶祝。

  愛哈德是對的。他在說一句老子式的話:「你一直試圖改變或者忍受的問題將在生活進程的本身被清理掉。」經驗生命,經驗它的全部,進入它所有的向度——沉溺於每一個向度,全然地沉溺,到最後你會發現,每一件事情都有幫助。每一件事情,我說的是:甚至那個給你造成很多痛苦的妻子,甚至那個也有幫助;甚至那個你深深喜愛又死得很早的孩子,甚至那個也有幫助;甚至那件因為失敗而導致你破產的生意,是的,甚至那個也有幫助。每一件事情!失敗和成功、痛苦和歡樂、正確和錯誤、迷途和回家——每一件事情都有幫助。

  從這個混亂裏面出現一種合諧,但是一個人必須全然地經驗它。我並不是說每一個人都會達到那種和諧。不是的,那是一種可能性。一個人可能達到,也可能錯過,那些錯過的人都是努力想要達到它的人。那些達到的人都是不很擔心是否能夠達到它的人,他們只是一刻接著一刻地生活。

  那個最終的和諧,那個高潮,是一種累積的效應。所以不管你有什麼地方,你都要享受,不管你擁有什麼,你都要感激。深深地感激——讓這成為你唯一的祈禱。不管你去什麼地方,都要盡情地去。如果你去找妓女,盡情地去……而我知道,即使你到你妻子那裏去,你也沒有盡情地去過。如果你喝酒,盡情地喝……而我知道你連喝水都沒有盡情地喝過。

  這種不完整的生活無法變成一個高潮;這種生活一直過得不完整、過得支離破碎,它無法創造一個和諧。你在死的時候將是一片混亂——所以你在死的時候總是怕死。當死亡敲你的門時,你將發抖——因為你還沒有達到生命的和諧,而死亡已經來臨了。你還沒有生活過,而死亡已經來臨了。迄今為止,你還是不完整的,事實上,你還沒有生下來過,而死亡已經來臨了。你在發抖。

  一個已經生活過的人、一個已經經歷過他的日子的人,總是很美麗地接受死亡,因為再也沒有什麼事情需要做了。他已經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他已經經驗了一切,他進入過所有的方向。生命所能給予的一切都已經積累在他的裏面。他已經積累了生命的蜂蜜,現在他準備好去死。沒有其它事情。。

  你知道嗎?一勺蜂蜜,一隻蜜蜂必須訪問5000朵花——一勺蜂蜜要5000朵花!而一磅蜂蜜——科學家估計——他們說蜜蜂必須飛上好幾萬朵花裏。一勺蜂蜜要5000朵花、一勺蜂蜜要5000次體驗,成千上萬次體驗…

  只要記住一件事情,無論你在哪裡,你都要全然地在那裏,否則你將訪問了花,而在離開的時候沒有帶上蜂蜜。那是一個人所能碰到的唯一的不幸,也是幾乎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碰到的不幸。你太匆忙了——只要想想一隻匆忙的蜜蜂,她飛向花,但是從來不碰它,因為她忙著要到另一朵花上去。還沒有完成,她就飛向另一朵花,但是當她飛到另一朵花的時候,她的頭腦裏面又有一個想法在渴望飛到另一朵花上。她訪問了5000朵或者500萬朵花,最後還是空手而歸。不要作這種類型的蜜蜂:當你訪問一朵花的時候,要真正地訪問它。要忘記世界上所有其他的花——在那一刻,沒有其他的花存在。僅僅作一隻蜜蜂——嗡嗡地、快樂地享受那朵花。盡可能全然地跟它在一起。這樣你就會積累生命的蜂蜜,當你死的時候,你就會死得喜樂、死得狂喜。你生活過了。你的心裏沒有抱怨、沒有不滿。

  而我告訴你,如果你全然地、覺知地活過所有的時刻,那麼在死亡的時候,你就能夠祝福一切——你的朋友和你的敵人。是的,也祝福你的敵人,因為沒有他們,你就無法達到這個高潮。他們是一部分,是那個叫做生命的神秘現象的一部分。


第五個問題。

  你曾經說過,問題裏面就有答案,所以問題的本質決定答案的本質。那麼,頭腦所能問的最基本的問是什麼呢?

  頭腦永遠問不出基本的問題,因為無論頭腦問什麼,都必然是膚淺的。當問題發自你的存在,而不是你的頭腦,它就不是語言的,它將是存在性的。你將變成那個問題——這時候,它才是基本的。

  有一個蘇非的神秘家每天都到清真寺去,他會站在那裏,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年復一年。人們開始感到很好奇。

  有人問:「你從來不說任何話,我們甚至沒有看見你的嘴唇動過一下,我們仔細地注意過你、觀察過你。我們甚至覺得你在裏面也不說任何話,你站在那裏像一塊石頭。這是什麼類型的祈禱呢?」

  那個神秘家說:「有一次,一個乞丐站在皇帝的王宮前面。皇帝出來,看著乞丐說:。你要求什麼?你想要什麼呢?乞丐說:如果你看著我還不能瞭解的話,那麼就不需要說了。我去找另一家。看著我——赤裸裸地在寒冬裏,渾身發抖。看著我的肚子——它已經貼在背上了。看著我的四肢——所有的肉都沒有了。我只剩一副骨架,而你卻問我想要什麼?我的人在這裏還不夠嗎?國王感到很害怕,那個乞丐是對的。後來他給了他很多東西。」

  神秘家說:「當時我正好路過那裏。從那一天起,我就停止祈禱了,因為我能對世界的皇帝說什麼呢?難道他理解不了我處於什麼樣的悲慘之中嗎?我還需要說嗎?聲明嗎?我還需要跟他明講嗎?如果他理解不了我的處境,那麼講又有什麼用呢?那是沒有用的:如果他理解不了我的處境,他就理解不了我的語言。沉默是我的祈禱,不問是我的問題,無欲是我的欲望。這就是我,這就是我的全部存在。」

  這就是基本的,這就是根本的,這就是徹底的——它直接發自根部。「徹底」這個詞來源於「根」這個詞。徹底的、基本的、根本的問題從來不是頭腦問的。頭腦問不出這樣的問題;對這樣的問題,頭腦是沒有力量的。頭腦就像海上的波浪。你能問我哪一個波浪是最深的嗎?沒有一個波浪是最深的,沒有一個波浪能是最深的,因為波浪只能在表面上存在,它們無法在深處存在。在深處是沒有波浪的。

  頭腦是表面、是波浪。所有頭腦產生的問題都是膚淺的。當頭腦被放棄的時候,才會問出基本的問題。那是一個「沒有頭腦」的問題,那是一個存在性的問題。然後你跟一個甚至在你心裏都沒有被說出來的問題在一起,因為誰會去說它呢?頭腦已經被放在一邊,你的整個存在就是一個問號。

  只有當你問出那個基本的問題時,師父才能把他自己的全部給你。他才能把他自己倒進你的存在。當你問一個膚淺的問題時,當然不可能給你一個基本的回答,因為它將傳到聾子的耳朵裏、落在死人的心上。當你問一個問題時,回答的品質已經在它裏面決定了。




第六個問題。

  你把我們叫做「古人」。如果我們在過去生中曾經跟別的師父待在一起,我們怎麼可能老是錯過他們呢?

  因為你們跟過去太一致了。要稍微不一致一點,否則你們也會錯過我。


第七個問題  

  你說老子生下來就是老的。他是怎麼達到他的智慧和成熟的呢?是否必須有一個師父把他領到他可以一生下來就是老的那個點上?

  你甚至連幽默感都沒有,你無法理解一個玩笑。這些不過是象徵性的故事,它們本身很美,但是如果你開始對它們問問題,它們就變醜了。一件事情就是這樣失去所有的神秘和詩意的;人們就是這麼做的,整個神學都是關於這些荒唐的問題。

  「耶穌真的是一個處女生的嗎?它只是一個美麗的象徵。」耶穌死了以後、被釘死了以後真的復活了嗎?這只是一個美麗的象徵。「老子真的生下來就是老人、就是84歲的老人,真的在他母親的子宮裏面待了84年嗎?」它只是一個老子式的美麗的玩笑。

  我懷疑這個謠言就是老子傳播的——沒有其他人說得出,它太微妙了。

  如果你理解這個玩笑,你就理解。如果你不理解這個玩笑,請不要問問題。忘記它,因為問題會徹底毀了它。

  據說,每當有人講一個笑話,都有3種笑。第一種笑發自那些馬上理解它的人——-笑話必須馬上理解,一刻也不停頓,否則你就缺乏幽默感。那是它的全部要點——它突然打動你,它突然打到你內在的某個地方,你知道它是什麼。你也許無法向別人解釋你為什麼笑,你越解釋,它越使人困惑。你為什麼笑呢?那是一個微妙現象。它是怎麼發生的呢?

  當有人說笑話的時候,那個笑話在兩個層面上運動,笑就是這樣引發出來的。有一個層面上,每樣東西都很簡單、都很平常,沒有什麼是特殊的,然後突然在最後來了一個轉折、一句妙語;在最後突然有一個轉折——你完全沒有料到會這麼發生。所以如果你聽過這個笑話,你就不可能再笑了,因為現在那裏沒有轉折,你已經知道了。當出乎意料的轉折突然降臨,甚至在一秒鐘以前都沒有……每樣東西都在平地上,突然你站在埃弗勒斯峰上,一切都改變了,改變得那麼荒唐、那麼不合邏輯、那麼沒有道理……你爆然大笑。如果你理解一個笑話,你就會馬上理解,不需要你做任何努力,它就像覺悟或者三摩地一樣。

  還有第二種類型的笑。這些人也理解這個笑話,但是他們需要停頓一下。這樣它只碰到他們的理智,而不是他們的整個存在;他們也笑,但是那個笑是從嘴唇出來的——是一個理智的現象。第一種笑來自肚子,第二種笑僅僅來自頭腦。他們理解那個要點,然而理智總是需要時間,它不會迅速掌握某樣東西。即使腦筋最好的人也有一點笨,因為理智的本性就是無法跳躍。它按照邏輯的步驟行事,它需要時間,它是一種發展,一種漸進的現象——你一步一步地達到結論。

  那是第二種笑。它是淡的,不很深,不很放鬆,不是一種宣泄,只是一種理智的現象。腦子裏面有某樣東西卡塔一聲,激起一點微波,如此而已,但是第一種笑非常深,如果它真的發生,那麼一個笑話就能變成一次覺悟。在那個笑裏面,頭腦可以完全消失。

  還有第三種笑……那些人之所以笑,是因為其他人在笑。他們並沒有理解,但是為了不讓別人覺得他們笨——因為他們沒有理解——所以他們最後也笑了;看到別人都有笑,所以他們不得不笑。

  有一次,木拉·納斯魯丁到法國去。他跟他妻子一起去看一場喜劇表演。他的妻子很驚訝,因為每當那個人、那個講笑話的人在舞臺上講了一個笑話,或者做些什麼動作,木拉都會高聲大笑,以至於他的聲音壓過全場觀眾。人們開始朝他看。

  他的妻子弄不明白,因為她知道他不懂法語。所以她問:「木拉,我跟你一起生活了30年,我從來不知道你懂法語。你怎麼會理解臺上的笑話?你為什麼笑得那麼厲害?」

  木拉說:「我相信那個人。他肯定在說什麼好笑的事情,當一個人必須笑的時候,為什麼要笑在最後呢?為什麼不首先笑呢?當一個人必須笑的時候,一個人就應該大聲地笑。這又不要花錢,而且我也自娛自樂。」

  這就是第三種笑——你那裏什麼也沒有發生,它是一次偽裝。你以為那裏肯定有什麼好笑的事情,你相信那個人,或者你相信那些正在笑的人,為了不讓他們覺得你笨,你也跟著他們笑。

  每當有人說笑話的時候,你馬上就可以分辨出這3種笑來。

  這純粹是一個老子式的笑話。沒有人能夠在母親的子宮裏待上84年。就算老子做得到,你也想想他的母親!老子或許開悟了,可以生活下去,但是他的母親……可憐的母親,你也替她想想。即使9個月都太長了,何況84年…他的母親早就死了。

  不,它是一個微妙的幽默。它說的是老子生下來就很有智慧。它是一個象徵性的說法。他從童年開始就很有智慧。那是唯一的意義。他太有智慧了,以至於到處傳說他生下來就是老人。

  耶穌這麼純潔,他怎麼可能是由性欲產生的呢?他是由性欲產生的,沒有別的方式——生命沒有提供例外。他是由普通的愛欲產生的,但是那個故事說出了一些非常美麗的事情。那個故事不是真的,而我說它是真的!作為一個事實,它不是真的,但是作為一個真理,它是真的。在真理面前,事實算什麼呢?事實只是生命的一種普通的真實性。不,耶穌的母親不是一個處女,如果你就普通的事實來說。但是她是一個處女,否則她怎麼可能生出一個那麼純潔、那麼天真的孩子呢?她是一個處女,她肯定非常非常天真,絕對天真,好像她從來沒有瞭解過任何男人。這就是它的意義。意義就是「好像」——好像她從來不知道性是什麼,好像她從來不知道普通的性交是什麼,但是那些都是「好像」;一旦你強迫它們作為事實,你就很愚蠢。所有的神學家都很愚蠢。他們試圖證明那是對的,她是一個處女,上帝在歷史的那一刻允許過一次例外。

  這是一種說話的方式,用這種方式可以說出一些用別的方式無法說出的美麗的事情。這只是說耶穌來自貞潔的源頭,耶穌來自純淨的天真,那種天真不知道任何世俗的或者肉體的污濁,如此而已。不要堅持說那應該得到解釋,因為解釋會殺死它的靈魂。


最後一個問題。

  你說你只是一個「在」,你無法做任何事情,但是我和其他每一個人都覺得,你一直在你的慈悲裏影響我們和事態的發展,帶領我們接近你的寺廟。這是否是我們的想像在作祟?

  我無法做任何事情,但是我的「在」可以。當我說我無法做任何事情的時候,我的意思只是沒有「我」在我的裏面,那個「做者」已經溶化了。所以,沒有做者,你怎麼可能做事情呢?但是事情在發生。當做者溶化以後,就會發生非常的事情。我不能說我是它們的「作者」或者「做者」——我不是做者。事實上,我並不存在。我只是一個沒有標簽的「在」,只是一個開口。如果你在我的「在」裏面,那麼很多事情都是可能的。如果你允許我的「在」進入你、化入你、變成你的一部分,那麼很多事情都是可能的。甚至那不可能的也是可能的——但我不是那個做者,它只是發生了。我並不是特別地有做這件事情。

  我跟你們一樣也是一個觀照者,它是一個發生。如果你跑到太陽那裏去,對太陽說你十分感激它,因為這麼長時間以來,它一直為你在地球上消除黑暗,太陽肯定非常吃驚。太陽會說:「我不知道黑暗是什麼。我從來沒有碰到過它。我從來沒有消除過它,因為你怎麼可能消除一樣你從來沒有碰到過的東西呢?」但它一直都是這樣在發生:光明來臨,黑暗就消失。

  如果你允許這個在這裡的「在」,那麼很多事情都是可能的。黑暗可以消失,但我不是那個做者。我不會強迫你接受任何東西,因為那是一種暴力,即使它不是一種暴力。我也不能做,因為那個做者已經不復存在了。如果你進入我,你有那也不會遇到任何人。那座寺廟完全是空的,一座真正的寺廟總是空的。如果你發現有一個上帝坐在裏而,那麼它就是一座人造的寺廟。「無」是唯一的寺廟。

  是的,我沒有對你們做任何事情,但是很多有情都和發生。所以不要認為這或許是想像,因為認為這是想像或許就是頭腦的一個把戲。因為這樣的話,頭腦可能會封閉起來。認為這是想像,是一種投射,是這是那,頭腦可能會封閉起來,然後一切事情都會停止。

  你不要聽頭腦的話。當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就不要跟頭腦在一起。我是一個「無念」;跟我在一起的唯一方式就是成為一個「無念」,然後事情就會發生。沒有人有做那些事情,它們完全自動發生。

  靜靜地坐著,靜靜地跟我在一起,你就會成長。沒有人在做任何事情,我不在做,你也不在做。只要靜靜地坐著,有你裏面的存在將自動成長。



2024年4月18日 星期四

奧修。 脈輪能量書1。 The Seven Vital Energy Centers. 第二章-亢達裏尼能量的甦醒。

 


奧修。

脈輪能量書。

The Seven Vital Energy Centers.

第二章-亢達裏尼能量的甦醒。

2001.3.1.


脈輪能量書1 

第二章 亢達裏尼能量的甦醒

 

  就亢達裏尼而言,沒有任何一種理論性的知識能夠有所幫助,那些解剖學的圖像對靜心也沒有任何意義。當我這樣說時,我並不是指沒有亢達裏尼或脈輪這回事。亢達裏尼是存在的,脈輪也是存在的,但不論在哪一種方向上,知識都無法有任何的幫助,相反的,知識只會是一種障礙。就亢達裏尼而言,有很多理由讓知識變成一種障礙。

  知識會變成障礙的一個理由是:任何關於亢達裏尼、關於生物能量的奧秘通道或生命力的內在通道等相關知識,都只是一種籠統的概念。事實上,每個人的狀況都不一樣,關於亢達裏尼或內在通道的情況也不會一樣。對甲來說,情形是這樣,但對乙來說,會是另一種完全不同的情況,而對丙而言,情況又會有所不同。

  你內在的生命有它自己的獨特性,所以當你試著透過理論來得到某些知識時,知識對你不會有所幫助,反而可能是一種阻礙。因為,你所獲得的知識談的都不是你個人獨特的狀況,知識不可能談論到每個個體的狀態,只有當你進入內在時,你才能夠知道你自己的狀況。

  脈輪是存在的,但是每個人脈輪的數量都不一樣,有的人有七個,有的人可能有九個,有的人更多,有的人更少,那也就是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種不同的系統存在。佛教徒說脈輪有九個,印度教說是七個,西藏人說是四個,而他們全都是對的!

  在每個人身上,亢達裏尼的起源以及亢達裏尼所經的通道都不一樣。你愈是回到自己的內在深處,你就愈是獨特。舉例來說,在你的身體上,臉是最獨特的部位,但是在整個臉上,眼睛又更獨特了。跟身體比起來,臉部的任何部位都來得生動、活躍,那就是為什麼臉特別能夠呈現出個人的獨特性。你或許已經發現,到了某個年齡之後,特別是性徵發育成熟之後,一個人的臉型就開始固定下來了,這個臉型或多或少會持續一輩子。在性徵發育成熟之前,一個人的臉部可以有很大的變化,但是一旦性徵發育成熟之後,個人的臉部特徵開始固定下來,一旦固定下來之後,臉部會一直保持著同樣的特徵。

  至於眼睛,又比臉部更來得生動、活躍,而且眼睛是這麼獨特,每一個片刻都不一樣。除非一個人成道,否則他的眼睛將永遠不會固定下來。成道是另一種成熟。

  當一個人的性徵發育成熟之後,他的臉會開始定型下來。但是要讓眼睛能夠固定下來,需要的是另外一種成熟。從佛陀的眼睛裏你看不到任何的變化,他的身體會變老,他的身體會死亡,但他的眼睛一直都處在同樣的狀態。長久以來,眼睛一直都是種指標,當一個人達到涅槃時,眼睛是唯一的門,能夠讓人們辨別這個人是否真正成道了。成道之後,眼睛將永遠不再改變,所有一切都不斷地變化著,但這雙眼睛將一直保持不變。眼睛,是內在世界的表達。

  然而,亢達裏尼是某種更深沉的東西。

  就亢達裏尼而言,沒有任何一種理論性的知識能夠有所幫助,當你有了一些理論與知識時,你會開始把它套用在自己身上,你會開始根據你所學到的知識來想像事情是怎樣發生、進行著。但是,那些知識很可能完全不符合你個人特殊的情況。

 





   用心去感覺

  一個人需要的是去感覺自己的脈輪,而不是去學習關於脈輪的種種知識。你需要的是感覺,你需要從內在來感受到自己。只有當你感受到你的脈輪,感受到你的亢達裏尼,感受到亢達裏尼的通道時,那才是真正有用的,否則,再多的知識都是枉然。事實上,就內在的世界而言,知識一直都充滿了破壞性,因為你得到的知識愈多,你對脈輪的感受就愈有可能是一種假像,而不是真實的經驗。

  因為,你會開始把你所知道的理論套用在自己身上,如果有人告訴你:「脈輪在這裏,脈輪在那裏。」那麼你就會開始在那個部位上想像你的脈輪的樣子。但是事實上,那裏可能根本就沒有脈輪。結果,你會因此而創造出一個想像的脈輪。你可以創造,頭腦確實擁有這種能力,你可以創造出來想像的脈輪,然後,出於你的想像力,你會覺得某種流動開始出現了,但那不是亢達裏尼,而只是你的想像力,那是一個純粹的幻像、一個夢境般的現象。

  一旦你開始想像脈輪,開始創造出想像的亢達裏尼,那麼你會開始透過想像製造出其他東西。然後,接下來會發生的是想像出來的經驗,再接下來,你會開始在內在創造出一個虛假的世界。外在的這個世界是一場幻覺,但這個外在的世界再怎麼虛幻,也比不上你內在製造出來的想像世界。

  所有內在的事物不見得就是真實的,因為想像力也是你內在的一部分,夢也是你內在的一部分。頭腦有著做夢、製造幻像、投射的能力,頭腦在這方面的能力極為強大,那就是為什麼你最好是在對亢達裏尼、脈輪都一無所知的狀況下,持續地靜心。如果靜心的過程裏,你不小心發現了它們,那很好。在靜心的過程裏,你或許會開始感受到某些東西,但只有到那時候,你才開始發問。

  你或許開始感覺到某個脈輪在運作著,也或許感覺有些能量開始往上流動,但不論如何就是讓感覺先出現。不要去想像,不要去思索,不要做任何理智上的努力,試圖去事先瞭解它,你不需要任何事前的概念,事前的概念不僅是不必要的,甚至很可能會造成妨礙。

  還有另外一件事情:亢達裏尼和脈輪並不屬於你身體解剖學、生理學的一部分。脈輪和亢達裏尼是屬於你靈妙體(subtle body;指的是除了肉身體以外的六個身體,包括乙太體、星光體、心智體、靈性體、宇宙體與涅槃體)的一部分,而不是你肉身體的部分。當然,它們有著相互對應的部位,雖然脈輪是屬於你靈妙體的一部分,但在你的生理構造上會有與它相對應的部位。只有當你從內在感受到某個脈輪時,你才會在身體上感受到這個相對應的部位,否則你可以把整個身體解剖開來,也不會找到任何像脈輪的東西。

  你或許曾經聽過各式各樣的說法、證據或者某些科學性的聲明,宣稱你的肉身體裏有著類似脈輪以及亢達裏尼等事物,但那些都是胡扯、絕對的胡扯。在你的肉身體上確實有著相對應的部位,但只有當你感受到真的脈輪時,你才會感受到那些部位。透過解剖肉身體,你不會找到任何東西,那裏面什麼都沒有。所以問題根本不在於生理解剖學。







 

脈輪依人而定

  還有另外一件事情:能量不一定要經過脈輪,脈輪並不是必要的,能量可以不經由脈輪而流動。而且,一個人在成道前也不見得一定會感到亢達裏尼的上升。亢達裏尼的真相很可能完全不同於你頭腦的認定。

  通常,人們之所以會感覺到亢達裏尼,並不是因為亢達裏尼上升的緣故,人們之所以感覺到它是因為內在的通道並不順暢,當通道是完全暢通時,能量會流動,但卻不會讓人感受到它的流動。

  只有當能量往上流動,而通道上又有所堵塞時,人們才會有感覺。所以,人們之所以會有感覺,是因為有某些東西在那裏抗拒著能量的流動。因此,那些愈是明顯感覺到亢達裏尼的人,才是通道受到嚴重阻塞的人。就是因為有這麼多的阻礙,所以亢達裏尼難以流動。

  當有抗拒存在時,人們才會感覺到亢達裏尼;除非有阻力在那裏,否則你無法直接感覺到能量的存在。就像是當我移動手掌時,如果沒有任何阻力存在的話,我不會感覺到手的移動;只有當空氣中有阻力時,我才會感覺到手的移動。但是,空氣阻力所帶來的感受不會比石頭所帶來的阻力明顯,不然,我會更明顯地感受到手的移動。如果是在真空裏,那麼我會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移動,這些感受都是相對的。

  佛陀從來不曾談論過亢達裏尼,並不是因為他體內沒有亢達裏尼的存在,而是因為他體內的通道是如此順暢,根本沒有任何阻力存在,也因此,佛陀從來沒有感受過亢達裏尼。

  馬哈威亞也從來沒有談過任何關於亢達裏尼的事情,但這麼一來,卻讓那些跟隨馬哈威亞的人產生了一個極為錯誤的觀念。跟隨馬哈威亞的耆那教徒認為,所有關於亢達裏尼的事情都是無稽之談,他們認為根本沒有這回事,而這都只因為馬哈威亞本身從來沒有感受過亢達裏尼,所以長達兩千五百年的耆那教不斷地否定亢達裏尼,宣稱亢達裏尼不存在。但馬哈威亞之所以從來不曾談論亢達裏尼的原因,跟他們所想的完全不同,馬哈威亞不談亢達裏尼,是因為他的身體裏沒有阻力,所以他從來不曾感受過亢達裏尼。

  你不見得一定會感受得到亢達裏尼,很有可能,你根本感受不到它。如果你沒有感受到亢達裏尼,那你就可以略過所有脈輪。因為脈輪之所以會出現,就是為了幫助脈輪的運轉能夠突破阻塞,否則,脈輪是不必要的。

  當有阻礙存在,而亢達裏尼受到阻塞時,附近的脈輪會開始運轉起來。那些受到阻塞而滯留下來的亢達裏尼會讓脈輪開始活躍起來。所以你可以說,脈輪之所以會開始運轉,是因為亢達裏尼受到阻礙的關係。由於脈輪運轉的速度非常地快,這種快速的運轉與轉移會產生出一股特定的能量,以便用來突破通道上的窒礙。

  如果通道是順暢的,脈輪就沒有出現的必要,而你就不會感受到任何事情。情況就是如此,脈輪的存在只是為了要提供支援,當亢達裏尼受到阻礙時,就近的脈輪可以馬上提供協助,接收那些受到阻礙的能量。

  因為當能量無法往前流動時,它會往後退,而在退回去之前,脈輪會把能量完全吸收進來,然後亢達裏尼會開始在脈輪裏運轉起來。透過這種運轉,能量開始變得愈來愈活躍、愈來愈有力,而下一次當它再度接近受阻礙的部位時,就能夠突破阻礙。所以,脈輪只是一種安排、一種協助。

  即使亢達裏尼在流動,但如果它沒有碰到阻礙的話,你就不會感受到任何脈輪的存在。這就是為什麼有些人感覺到的脈輪有九個,而有些人感覺到的脈輪有七個,又有些人只感覺到四個或一個,或完全感覺不到任何脈輪;脈輪是依人而定的。

  事實上,脈輪的數目是無限的,在亢達裏尼的每個移動、每個階段裏,隨時都有個脈輪在就近協助著。一旦亢達裏尼的流動需要協助時,脈輪可以馬上提供協助。這就是為什麼我堅持理論上的瞭解是無用的。

  靜心與亢達裏尼根本毫無關連。如果亢達裏尼出現了,那是另外一回事,但是靜心與亢達裏尼無關。你可以在完全不提及亢達裏尼的狀況下介紹什麼是靜心,你根本不需要提它。事實上如果你提到了亢達裏尼,反而會為你的說明製造出更多的矛盾與衝突。你可以就是從靜心開始,靜心可以直接地被說明、介紹,而不需要提到任何關於脈輪的事情。如果你的通道受到阻塞,那麼你可能會感受到亢達裏尼或是脈輪的存在,但那完全是非人力所能控制的。你要記住:這些現象是非人力所能控制的現象,個人的意願與意志在其中完全是不必要的。

  愈是內在深處的事物就愈不是人力所能控制。我可以移動我的手,這是人力所能控制的,但是我無法移動我的血液。我或許可以嘗試這樣做,多年的訓練或許可以使人擁有血液迴圈自主的能力,哈達瑜伽(hatha yoga)可以做到這一點。那在過去曾經發生過,那不是不可能,但那是毫無意義的。

  花三十年的時間努力修煉,就只是為了控制血液的流動?那是毫無意義且愚蠢的,這種控制沒有任何幫助。血液迴圈是非自主性的,不需要任何人為的意志力。你吃東西,當食物進入身體的片刻,你就不再需要用到意志力,身體的機制會接管一切,會持續地進行所有需要進行的事。你的睡眠是非自主性的,你的誕生是非自主性的,你的死亡也是非自主性的,它們都是非自主性的。

  亢達裏尼是某種更深沉的東西,比你的死亡還深沉,比你的誕生還深沉,比你的血液還深沉,因為,亢達裏尼是你的第二個身體的迴圈。血液是你肉身體的迴圈,而亢達裏尼則是你乙太體(etheric)的迴圈,絕對非自主性的,即使一個休習哈達瑜伽的人,也無法做任何事情把它變成是自主性的。

  一個人需要進入靜心裏,然後能量才會開始移動。能量的移動是透過靜心而發生的,如果你深入靜心裏,你內在的能量會開始往上移動,你會感覺到這股流動的改變。有許多種方式能夠讓你感受到這些能量的改變,即使在身體的層面上,你都會注意到這種改變。

  比如說,在生物學上,溫暖的雙腳和冰涼的頭部是健康的徵兆。就生物學而言,這是一種健康的徵兆。如果情況相反過來,當雙腳變得冰涼而頭部變得溫熱時,通常表示一個人健康出了問題。但是,當亢達裏尼開始往上流動時,也會產生同樣的情況:雙腳會變得冰涼。

  事實上,雙腳之所以溫熱是因為性能量往下流動。因此,當生命能量——亢達裏尼開始往上流動時,性能量也會跟著往上移動。一旦性能量開始往上流動時,雙腳就會變得冰涼,而頭部卻開始變得溫熱。就生物學而言,有一雙溫熱的腳比一個溫熱的頭部要來的好;但就靈性層面而言,一雙冰涼的腳卻是比較健康的徵兆,因為這顯示能量正在往上移動。

  當能量開始往上流動時,身體上會開始出現各種疾病,因為就生物學的層面而言,你已經擾亂了整個身體的機制。佛陀過世時,他病得非常嚴重;當馬哈威亞過世時,他也病得非常嚴重;拉瑪·馬哈希(Raman Maharshi)是死於癌症;拉瑪克裏希那(Ramakrishna)也是死於癌症,其中的原因就在於他們的整個生物機制已經被擾亂了。人們曾經找過各式各樣的理由來解釋這種情況,但那些都是胡扯。

  耆那教徒甚至為此創造出許多故事,因為他們沒有辦法想像馬哈威亞會生病。但是對我而言,情形正好相反,我沒有辦法想像他怎麼能夠是健康的。他的身體不可能是健康的,因為那是他最後一次的誕生,所有身體上的生物機制必然會崩毀。一個持續運作了千年的系統必然會崩毀,所以他不可能是健康的,到後來一定會患嚴重的疾病,事實上也確實如此。但對他的追隨者而言,那是無法想像的事,他們沒有辦法相信馬哈威亞居然會生病。

  在那個時代,他們對疾病的詮釋只有一種:如果你受到某種疾病的困擾,那表示你在承受過去的業力,而且是壞的業力。所以如果馬哈威亞生病的話,那表示他仍然受到過去業力的影響。但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的追隨者創造了巧妙的故事,他們說那是因為馬哈威亞的競爭者在使用邪惡的力量對付他。但事情根本不是如此。

 





  臨界點上的飛躍

  生理上的流動、自然的流動是往下流動的,靈性上的流動是往上的。人體的整個生物機智註定能量是要往下流動。

  你可能會在身體上感受到許多的改變,但當改變發生時,最初的改變都先發生在靈妙體上。

  靜心只是一種方式,用來創造出肉身體和靈妙體之間的橋樑,當我提到靜心時,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夠跳脫出你的肉身體」,那就是我所謂靜心的意思。但是要能夠有這樣一個跳躍、突破,你會需要肉身體的協助,需要以它為踏腳石。

  在任何極度的臨界點上,你都可以有這樣一個跳躍、突破。在過去,斷食一直是被用來到達臨界點的方式,透過長久、不間斷的斷食,你會來到一個臨界點上。通常人類的身體可以承受九十天的斷食,一旦超過九十天之後,身體的體能會完全消耗殆盡,所有以往儲備用來應對緊急狀態的體能都會用盡。在這樣一個片刻裏,只有兩種狀況會發生:一是你什麼都不做,那麼死亡會來臨;但如果你能夠運用這個片刻來靜心,那麼跳躍或許能因此而發生。

  如果你什麼都不做,如果你就只是持續的斷食,那麼死亡會來臨,你的斷食只是一種自殺。在整個人類歷史的演進上,馬哈威亞比任何人對斷食都有著更深度的實驗,他也是唯一允許追隨者從事靈性式自殺的人,他把這稱為「勝塔若(santhara)」,「勝塔若」的意思是臨界點。

  當一個人來到臨界點時,只有兩種事情會發生,在那一瞬間,你若不是死亡,就是跳躍。如果你能夠運用某些特定的技巧,你就能夠跳躍。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發生的話,馬哈威亞說斷食就不是一種自殺,而是一個靈性上偉大的突破。在整個歷史上,馬哈威亞是唯一的一人,他是唯一曾經說過:「如果你有勇氣,即使連自殺都可以用來成就你靈性上的成長。」

  事實上,在任何一個臨界點上,跳躍、突破都是有可能的。像是蘇菲教派的人用的方式是舞蹈。在蘇菲的舞蹈裏,舞蹈的人會面臨到這樣一個片刻,他會開始覺得自己不再屬於這個塵世。當一個真正的蘇菲行者在舞蹈時,甚至連一旁觀看的人都會開始感受到這種脫離塵世的感覺。透過身體的移動,透過身體富有韻律的移動,舞蹈的人很快會開始覺得他不是這個身體,他會覺得自己與身體是分離的。在舞蹈一開始的時候,是個人決定要進行這樣的舞蹈與律動,但是一旦舞蹈開始之後,很快地,身體非自主性的機制會接管一切。

  開始是由你所開始的,但如果結束也是由你所結束的話,那麼這個舞蹈就只是平常的舞蹈而已。如果舞蹈是由你所開始,但到了結束時,在舞蹈進行的過程中,你覺得舞蹈被某種非自主性的機制所接管了,那麼它就成了真正的蘇菲舞蹈。你的移動是如此快速,以致身體開始顫抖,來到一種非自主性的狀態。

  也正是這樣一個點上,你可能會因此發瘋,或者你能夠因此而跳躍、有所突破。你或許會變成一個瘋子,因為非自主的機制接管了你的身體移動,而那是遠遠超過你所能控制的,你無法做任何事情,你有可能會就此發瘋,永遠也無法從這個非自主性的動作中回來。這樣一個臨界點上,你或許會變成一個瘋子,但如果你知道要如何跳躍、突破的話,你會從此進入靜心裏。

  那就是為什麼蘇菲教派的人一向被視為瘋子。他們一直都被當成瘋子!一般說來,他們確實是瘋狂的。在孟加拉,有一派叫做巴發克斯(Baul fakirs)的人,他們就像蘇菲教派的人一樣,他們唱歌跳舞地從一個村莊移動到另一個村莊。巴(Baul)這個字意味著瘋狂,他們是一群瘋狂的人。

  沒錯,人們常常因此而變得瘋狂,但如果你懂得方法的話,那麼發生的就會是靜心。靜心總是發生在臨界點上,那就是為什麼神秘家們常常會提到「利刃邊緣」這個名詞。在臨界點上,一個人要不是發瘋,就是進入靜心,任何一種利用身體來經驗利刃邊緣的方式,就只有這兩種可能性。

  那麼,什麼樣的技巧能夠讓人躍入靜心裏呢?我目前已提過兩種:斷食與舞蹈。事實上,所有靜心的方法都是要把你推到一個臨界點,只有在這個臨界點上,你能夠跳躍、突破。但這個跳躍只能透過一種方式而發生,那是一種非常簡單、簡單到不像技巧的方式。

  當斷食帶領你來到死亡的懸崖邊緣時,如果你能夠覺知的話,死亡不會發生;在死亡即將降臨的那個片刻,如果你能夠是覺知的,就不會有死亡這回事。而且,不只是這次你不會死亡,而是永遠都不再有死亡,因為你已經跳脫出來了!當那個片刻是如此強烈,你知道只要再一秒鐘,一切都會就此結束;當你知道只要有一秒的閃失,你就再也無法回來時,就是覺知!然後跳躍會發生。

  覺知是唯一的方法。因為覺知是唯一的方法,所以禪宗的人說沒有任何的技巧可言;也因為覺知根本不是一種方法,所以克裏希納穆提說那是沒有方法的。

  當然,覺知並不是一種方法,但是我仍然要稱它為一種方法,因為如果你無法覺知,那麼你會錯失那個能夠跳躍的絕對片刻。在一萬個人裏面,「覺知是唯一的方法」這句話可能只對其中一個人而言是事實。不過即使如此,這個人仍然需要來到臨界點上,來到這個可能讓他瘋狂或死亡的絕對片刻;不論如何,他必須來到臨界點上。

  對其他大多數的人而言,光提到覺知是沒有用的,他們需要先受過訓練。因為,光只是在日常情況中保持覺知是沒有用的,況且,你也不可能在日常情況中保有覺知。頭腦變得愚蠢並不只是三兩天的事情而已,頭腦的愚蠢已是長遠的歷史,它的昏睡、它的懶散,以及無意識狀態已經持續了這麼久的時間,所以光只是聽到克裏希納穆提、聽到我或任何其他人所說的話語,你是不可能因此就突然變得覺知的。而且,在那些你已經無意識地重複了許多次的同樣活動裏,要突然變得覺知會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平常,你一直在用一種毫無覺知的方式來到辦公室,你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是怎麼的移動、轉彎、行走、開門。你這輩子每天都在重複這些動作,所以現在它們變成一種非自主性的機械動作,完全脫離了你意識的層面。

  克裏希納穆提說:「當你走路時,要覺知。」但是,你長久以來一直用這種毫不覺知的方式在走路,習慣已如此根深蒂固,成為你骨髓、血液裏的一部分,所以現在要你保持覺知,會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

  只有在緊急狀況、突發性的緊急狀況下,你才會突然清醒、覺知。當某個人拿著一把槍正對著你的胸膛時,你會是覺知的,因為這是一種你從來沒有經驗過的狀況。但如果你很熟悉這種狀況,你也不會有任何覺知。

  斷食是為了創造出這種緊急狀況,創造出一種你過去從來不知道的緊急狀況。所以如果有人曾經驗過許多次的斷食,那麼他將無法從斷食中得到任何幫助,或者他斷食的時間需要變得更長。

  如果你從來不曾舞蹈,你可以很容易地從舞蹈中得到你需要的協助,但如果你是個專業舞蹈家,那麼蘇菲行者式的舞蹈對你就毫無用處。蘇菲的舞蹈之所以幫不上忙,是因為你的舞蹈條件非常完美、非常地有效率,而效率通常意味著你可以用頭腦無意識的部分來進行這件事情,這就是我所謂有效率的意思。


  那就是為什麼會有多達一百一十二種的靜心方法被發展設計出來,這些方法中的某一種可能完全不適用於你,但另外一種方法適合你;而對你最有幫助的,往往很可能是你完全不熟悉的方法。如果你從來沒有接受過任何一種靜心方式的訓練,那麼這種緊急狀況很快會被創造出來。當你面臨到那個緊急狀況時,保持覺知!

  所以你需要關注的是靜心,而不是亢達裏尼。當你能夠覺知時,事情會開始自行發生在你身上,那會是第一次,你能夠覺知到內在的世界。內在的世界是一個寬廣、浩瀚的世界,甚至比宇宙還更為廣闊。一種未知的能量,全然未知的能量會開始在你內在流動,而那些你從來不曾聽說過、從來沒有想像過或夢想過的現象,會開始發生。但是,因為每個人的狀況都不一樣,所以最好不要去談論它們。

 





  洞悉個人獨特性

  發生在每一個人身上的狀況都不一樣,那就是為什麼古老的傳統會這麼強調上師的重要性,因為經典幫不上任何忙,只有上師能夠有所幫助。所有的上師們總是不斷在反對經典,即使經典一直在談論各種關於上師的事蹟,讚揚著上師,但是上師這個概念本身與經典就是絕對的相反。在印度有句常見的諺語說:「Guru bin gnana nahee」,這句話的意思是「沒有上師就沒有知識」,但這並不是這句諺語真正的意思,它真正的意思是:只有經典是無法獲得任何知識的。

  一個活的上師是需要的,一本死的書則是不必要的。一本書無法知道你是哪一種類型的人,因為書本上所說的永遠都是一般普遍性的狀況,無法觸及個人獨特的狀況,那是不可能的,完全不可能。只有一個活的人能夠覺知到你的需要,能夠知道那些即將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

  這看起來真的是非常矛盾:所有的經典都談論著上師,都說「沒有上師就沒有知識」,但所有的上師卻都反對經典。基本上,「沒有上師就沒有知識」這句話並不表示上師會給你任何知識,它真正的意思是,只有一個活著的人能夠有所幫助。為什麼呢?因為他能夠瞭解每個人的獨特性。

  沒有任何一本書能夠知道每個人的個別差異。書本從來就不是針對個人而寫的,書籍是針對大眾而書寫的。而且,當任何一個方法被傳授給你時,你這個人的個體性需要經過仔細、精確且科學化地評估。此外,當上師在傳授知識時,總是非常隱秘的進行,傳授只在上師與門徒之間發生。

  為何如此隱秘呢?秘密是長久以來傳授知識的唯一方式,接受到的門徒總是被要求不要告訴其他任何人。但是頭腦總是想要去宣揚,如果你知道了某些事情,保密會變得非常困難。雖然要保守秘密是最困難的,但上師與老師們的方式就是如此,他們只會在你絕對保密的狀況下給你某些東西。為什麼,為什麼要如此隱秘?
    有許多人說真理不需要隱秘,不需要保密,這是胡扯。事實上,真理比虛假更需要隱秘,因為,如果真理能被任意傳授給任何人的話,那會是非常危險的,會是致命的。真理總是被傳達給特定的個體,它只對這個人有意義,對其他人來說則不是如此。所以除非有一天這接受的人,他個人的個體性也消失了,否則這個接受的人不應該把它傳授給其他任何人。這是非常重要也亟需被瞭解的一件事。

  所謂的上師,指的就是一個個體性已經消失的人。只有當他的個體性消失時,他才能夠深入洞悉你個人的獨特性;如果他仍然是一個個體,他或許可以詮釋你的狀態,但他將永遠無法洞悉你。

  舉例來說,如果這個「我」還存在於這裏,即使這個「我」說了一些關於你的話,但那是「我」在談論關於你的事情,這些話語並不是真的與你有關,相反地,這些話語是與「我」有關。這個「我」是無法幫助你的,因為這個「我」根本無法真正的瞭解你。不論何時,如果「我」對你真的有所瞭解,那總是透過瞭解「我」自己而發生的,這永遠都繞了一大圈。

  這個「我」必須消失,這個「我」必須不在這裏。只有如此,我才能夠毫無詮釋地、深深地進入你的內在;只有如此,我才能如你所是的洞悉你,而不是根據我的狀態來認識你;也只有如此,我才能夠幫助你。因此,它總是極為私密的。

  所以,最好不要去談論任何關於亢達裏尼或脈輪的事情,只有靜心才是唯一需要被傳授、傾聽以及瞭解的事情。然後,其他的事情會自行隨後發生。

  亢達裏尼並不是生命能量,而是生命能量所流經的通道、管道。生命能量可以經由其他管道而流動,不一定要透過亢達裏尼這個管道來流動,一個人可以不經由亢達裏尼這個通道而成道。只不過,亢達裏尼是最容易的通道,也是最迅速的。

  如果生命能量是由亢達裏尼而流動的,那麼頭頂的梵穴(brahma randhra)會是最終的終結。不過事實上,可行的管道有無限多種,當生命能量經由其他管道而流動時,終點就不會是頭頂的梵穴。所以,你可以說頭頂梵穴的綻放只是眾多可能性與潛能中的一種,只有當生命能量是經由亢達裏尼管道流動與綻放時,頭頂的梵穴才會出現。

  有些瑜伽甚至根本不提及亢達裏尼,更不要說像頭頂的梵穴等等的事情了。不過,由於亢達裏尼是最容易的通道,所以很正常地,有百分之九十的人都是透過亢達裏尼而成道。

  亢達裏尼與脈輪的位置不在肉身體上,它們是屬於靈妙體的一部分,但在肉身體上有著相對應的位置。好比當你感受到愛時,你會把手放在你的心口上,那裏沒有什麼像是愛的東西,但是你的心,你的心臟是與愛相對應的部位。當你把手放在心口上時,你其實是把手放在屬於靈妙體的心的脈輪上,它的部位與你肉身體上的心臟非常接近。

  亢達裏尼是靈妙體的一部分,所以不論你在亢達裏尼的通道上有多少進展,都不會隨著你的肉身體而逝去,它會一直跟著你;不論你有多少的進展,它都會跟隨著你,因為它不屬於肉身體。如果它是肉身體的一部分,那麼它會隨著每一次的死亡而消失,你會需要從頭來過。如果有人在這一世裏達到了第三個脈輪,這個進展會跟隨他到下一世裏;它會一直跟隨著他,因為它儲存在靈妙體中。

  當我說生命能量經過亢達裏尼時,我是說亢達裏尼只是一種管道,一個連結了七個脈輪的通道。脈輪不在於肉身體上,任何關於亢達裏尼的說法所指的都是靈妙體。

 




  不斷移動的中心

  當生命能量流經過亢達裏尼時,脈輪會開始振動與展開。一旦能量來到脈輪上時,脈輪就開始變活躍,像是一台水力發電機被創造出來了,水的力道與壓力會讓發電機開始運轉。如果沒有壓力也沒有水,發電機就會停止而無法運作。發電機之所以能夠運轉是因為壓力,同樣地,脈輪其實一直都在那裏,只不過是處於一種死寂的狀態,只有當生命能量貫穿它們時,它們才會開始運轉。

  那也就是為什麼有時候它們又被稱為「輪」。因為俗稱的能量中心無法真正表達出「脈輪」(chakra)的意思。「中心」通常意味著某種靜態的東西,但是「chakra」卻是動態的,所以最正確的方式是把「chakra」翻譯成輪、脈輪,而不是翻譯成中心,再不然,也應該把它翻譯成「動態的中心」、「運轉的中心」或是「一個不斷移動的中心」。

  在生命能量來到之前,脈輪只是一個靜態的能量中心;而當生命能量出現的那一刻起,它就變成了脈輪,不再是靜態的能量中心,而是運轉中的能量輪。每一個能量輪透過運轉都會創造出一股新的能量,能夠被用來推動下一個脈輪,所以當生命能量流經過每個脈輪時,能量會變得愈來愈生動與蓬勃。

  亢達裏尼是生命能量所流經的通道。生命能量位於性的中心,也儲存於性的中心——穆拉達脈輪。生命能量能夠以性能量的方式出現,當它以性能量的形式出現時,它能夠創造出另一個生命,生物上的生命。透過這種方式,生命能量持續不斷地創造出活動,創造出更多的能量,不過那仍然是生物層面的能量,但是,當這同樣的能量開始往上流動時,亢達裏尼的通道就此敞開了。

  性的中心也被稱為穆拉達脈輪,是第一個能量的出口。當能量流動出去時,可以朝著生物繁衍的方向移動,也可以向著靈性的方向移動。穆拉達脈輪的出口有兩端,一端是較低的出口,另一端是較高的出口;在亢達裏尼的通道上,最高的中心是薩哈拉脈輪,頭頂的梵穴就是薩哈拉脈輪的中點。頭頂梵穴的敞開是朝向自我領悟的方法之一。

  當然有其他的系統並不使用亢達裏尼這個管道,不過那些方式非常艱辛。亢達裏尼對於其他系統而言,根本不是重點,所以也不會有亢達裏尼能量的流動。這些系統中有些是屬於印度教的法門,像是聖王瑜伽(Raja yoga)、咒語瑜伽(Mantra yoga),此外,還有其他許多與譚崔有關的技巧,另外還有一些是屬於基督教、佛教、禪宗或道家的系統。

  這些系統並不在意亢達裏尼的甦醒,因為它們完全不運用亢達裏尼這個通道,使用的是其他通道,那些通道不屬於乙太體,而是屬於其他的身體。像星光體(astral body)是第三個身體,它有自己的通道,而心智體(mental body)是第四個身體,也有自己的通道;所有七個身體都各有其通道。

  我使用的動態靜心與亢達裏尼這個通道有關,在亢達裏尼這個通道上工作是比較容易的,因為你是在第二個身體的層面上工作。如果你選擇在第三個身體或第四個身體的層面上工作的話,會變得更困難一些。第二個身體最靠近你的肉身體,而且在肉身體上有相對應的部位,所以透過它來工作會是比較容易的方式。

  如果你選擇在第三個身體上工作,它相對應的部位是在第二個身體上,如果你選擇在第四個身體上工作,它相對應的部位則會是在第三個身體上,這些身體都與你的肉身體無關,所以你在身體上不會有任何感覺。

  但如果你是透過亢達裏尼這個通道來工作,你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每一個階段,你會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你會擁有較多的信心。如果你採用其他方法,你需要先學習某些技巧,才能夠感受到在第二個身體或第三個身體上的對應部位,而學習這些技巧就會需要不少的時間了。

  對於那些不使用亢達裏尼通道的系統,會否定亢達裏尼的存在,但這種否定是不對的,之所以否定亢達裏尼,是因為它們完全用不到它,但是,亢達裏尼確實有它自己的方法論,如果你修習的是禪宗的方式,你確實不應該在意關於亢達裏尼的事情。

  有時候,即使你運用的是其他系統的方法,但是亢達裏尼還是出現了,那是因為七個身體是彼此貫穿、互為關連的。如果你修習的是一種屬於星光體的方法,也就是與第三個身體有關的方法時,你的第二個身體或許也會開始活躍起來,或許會從第三個身體那裏得到了啟動的火花。

  這種情形不可能會相反過來,也就是說如果你選擇在第二個身體上工作,你的第三個身體不可能因此而啟動,因為第二個身體比第三個身體還低。但如果你選擇在第三個身體上工作,你創造出來的能量可以毫不費力地流到第二個身體中。因為能量會很自然地往下流動,而你的第二個身體較第三個身體為低,所以在第三個身體產生出來的能量有時候會流到第二個身體。

  那些使用其他系統方法的人或許會感受到亢達裏尼的出現,但因為教導的人根本不在意亢達裏尼,所以他們也不會讓你把太多的注意力放在亢達裏尼上。但是一旦你開始把注意力放在亢達裏尼上,你會發現有愈來愈多的能量流動到你的第二個身體中,而你原本修習的方法會開始受到動搖。

  那些教導其他系統方法的老師會完全否定亢達裏尼這回事,他們會說它是無稽之談,會說那只是一種想像,只是一種投射,他們會告訴你:「不要去理會,不要去想它。」如果你不去管它,只是持續不斷地在第三個身體上工作的話,慢慢地,亢達裏尼會停止,能量不再從第三個身體流向第二個身體,那麼狀況會比較好。

  不論你修習的是哪一種方法,你就是全然的進入這個方法中,不要再去涉入其他方法,甚至不要去思考其他方法,因為那只會為你帶來混亂。亢達裏尼的通道是這麼的微妙與未知,任何一點點的困惑與混亂都會造成莫大的傷害。

  我所使用的動態靜心與亢達裏尼有關。甚至你就只是持續的觀照你的呼吸,那也會有助於亢達裏尼,因為伴隨著呼吸而來的氣(Prana),也就是所謂的生命能量,與第二個身體乙太體有緊密的關連。事實上,呼吸和你的肉身體沒有太大的關連,即使呼吸是經由你的肉身體而發生動作,空氣是由你的肉身體所吸入,但肉身體只是一道門而已。

  與氣真正有關連的是第二個身體乙太體;雖然肺一直持續不斷地呼吸,但它是為乙太體而呼吸。所以你可以說,你的第一個身體是為第二個身體——乙太體——而工作;同樣地,第二個身體則是為第三個身體——星光體——而工作,而第三個身體則是為第四個身體——心智體——而工作。

  你的肉身體是第二個身體的門。因為第二個身體是如此細緻,無法直接與物質世界有所連結,因此你的肉身體會先把所吸收到的物質轉化成更細緻、細微的形式,才能夠成為第二個身體的食物。

  所有透過肉身體感官器官所接收進來的事物,都必須被轉換成更精緻、細微的形式,然後才能成為第二個身體的食物。而第二個身體需要再把它轉換成更精細的形式,然後才能成為第三個身體的食物。

  那就像是你沒有辦法直接把土壤消化吸收進來,但是在蔬菜裏,土壤的元素被轉化了,所以它變成是可吸收的。你可以說是蔬菜把土壤轉換成一種更活躍、細微的形式,所以你現在可以透過蔬菜把土壤吸收進來。還有,你沒有辦法吃草,但是一頭牛可以為你做到這一點,當草進入牛的身體後,牛會把它轉換成牛奶,然後你就能夠吸收它了,你可以喝牛奶。

  你的第一個身體會把物質攝取進來,轉換成生命所需的形式,好讓第二個身體可以吸收消化,同樣的,你的肺部把空氣接受進來,所以肺臟是為第二個身體而工作的器官。如果第二個身體死亡了,肺臟這個器官仍然會是安然完好的,但是它會停止呼吸,呼吸會消失。這是因為第二個身體是第一個身體的主人,第三個身體又是第二個身體的主人;每一個較低層的身體都是較高一層身體的僕人。所以覺知你的呼吸有助於亢達裏尼的升起,它能夠產生能量、儲存能量,並且幫助生命能量往上流動。

  我所有的方法都與亢達裏尼有關,一旦你掌握了這個方法,那麼所有一切都能透過這個方法而進行。當然,你也就不再需要其他系統的方法了。


  最後一個脈輪是薩哈拉脈輪,你其實可以透過任何方法而到達第七個脈輪。薩哈拉脈輪和頭頂的梵穴是亢達裏尼系統給第七個脈輪的名稱。即使你選擇的不是亢達裏尼系統的方法,而是選擇透過第三個身體上來工作的話,你還是會到達同樣的終點。只不過,人們給與它的名稱就不會是頭頂的梵穴,而第一個脈輪的性中心也不會在那裏;因為你所走的道路不同,中間的里程碑也會有所不同,不過終點是一樣的。

  所有的七個身體都與第七個脈輪有關,一個人不論從哪裡都可以到達。

  不過,一個人不應該同時修習兩種通道、兩種方法,否則困惑與混亂會很快的出現,而內在的能量也會被區分到兩個通道上。不論修習哪一種方法,都應該把全部的能量只放在一個方向上。

  這就是我設計動態靜心的目的,而這也是為什麼動態靜心是由十分鐘深沉、快速的呼吸所開始。


2024年4月16日 星期二

奧修 脈輪能量書1 The Seven Vital Energy Centers. 第一章:人是一道彩虹

奧修

脈輪能量書1

The Seven Vital Energy Centers.

第一章-人是一道彩虹

2001.3.1.




第一章 人是一道彩虹


  人是一道彩虹,擁有所有的七種顏色;那是人所具有的美,但也正是他的困擾。人有許多個層面、許多重向度,他的存在並不單純,人是一種偉大的複合體。而由這樣一個複合體所誕生出來的和諧,我們稱之為神:神聖的旋律。

  所以關於人類,你第一件要瞭解的事情就是:人還未實現他所擁有的潛能。人本身只是一個可能性、只是一種潛能而已,他可以成為什麼,他是有希望的,他不像狗就是狗,石頭就是石頭,太陽就是太陽……。人,是可以成為什麼的。也因此,人會有各種的焦慮與煩惱,因為其中充滿了不確定性,他有可能會錯失這個機會。人或許能夠達到他最終極的綻放,但也可能不會,所以他的內在會有著戰慄、擔憂與恐懼:「誰知道我是不是真的能夠達成呢?」

  人是介於動物與神性之間的橋樑。動物是充滿快樂的,雖然他們是沒有覺知、沒有意識的快樂,不過,他們是充滿快樂的,沒有憂愁也沒有煩惱。神是絕對快樂的,但同時也充滿了覺知與意識。而人則是介於兩者之間,懸宕著,充滿了戰慄——成或不成?

  我之所以說人是一道彩虹,是因為彩虹或許能夠讓你稍微瞭解人所擁有的各種可能性,從最低到最高的層次。彩虹有七種顏色,而人的存在也有七個中心,七這個數字所擁有的象徵寓意是非常古老的。在印度,七這個象徵數字出現在七個脈輪上,最低的一個脈輪是穆拉達(muladhar),最高的一個脈輪是薩哈拉(sahasrar)在兩者之間還有另外五個階段、五個脈輪。人必須經歷這所有的七個脈輪、七個階段,才能到達神性。

  通常,我們都滯留在最低層的狀態裏。前三個脈輪——穆拉達脈輪、史瓦迪斯坦脈輪(svadhisthan)、和瑪尼普爾脈輪(manipura)——是動物性的脈輪。如果你只生活在前三個脈輪裏,那麼你和動物沒有什麼區別,而且你是有罪的。我的意思並不是指你真的犯了什麼罪行,我說你有罪是因為你沒有成為那個你應該要成為的,你錯過了那個機會。




 

種子的潛能

  如果一顆種子沒有成為一朵花,它是有罪的,它的罪不在於對別人犯下了什麼罪行,而是違背了自己的本質,違反本質是最嚴重的罪。事實上,我們之所以會對他人犯下罪行,往往因為我們已經先對自己犯了罪,違反了我們自己。所以,所有罪行中最根本的罪行就是——違背自己。

  前三個脈輪與食物、金錢、權力、控制以及性行為有關。其中有一件你需要瞭解的事情,在這些最下方的脈輪中,食物屬於最低等的層面,而性則是屬於最高等的層面。因為食物是屬於最低等的層面,所以一個滿心只想著吃的人是所有動物中最低等的,他唯一所想的就只是生存,沒有其他任何目標,他只想著如何生存、生存、生存。如果你問他為什麼,他也回答不出個所以來。

 

  有一天,穆拉·那斯魯丁告訴我:「我希望擁有更多的田地。」

  我問他:「但是為什麼呢?你現在擁有的已經非常足夠了。」

  他說:「可是有更多的田,我就可以養更多的牛。」

  我問他:「有更多的牛之後,你要拿它們來做什麼呢?」

  他說:「我就可以賣掉它們,賺更多的錢。」

  「然後呢?你要拿那些錢來做什麼?」

  「買更多的地。」

  然後我問他:「那又是為了什麼?」

  「為了養更多的牛。」

 

  事情就是這樣不斷地重複著,那是一種你永遠無法脫離的惡性循環:你為了生活而吃,你為了吃而生活。這是生命最低等的一種狀態。阿米巴原蟲是最低等的生命形式,它就只是不斷地吃,如此而已;它沒有性生活,它就只是不斷各種它可以得到的東西。阿米巴原蟲是最能夠代表人類最低等級的象徵。

  阿米巴原蟲沒有任何其他的器官,只有嘴巴,它全身的功能就是一張嘴巴,它不斷吞噬所有接近的物體,不論靠近的是什麼,就是把它們吞噬下去,用它的全身來吞噬,它的整個身體就是一張嘴巴。透過吃,它變得愈來愈大、愈來愈大,然後當它大到一個它無法負荷的狀態時,它就分裂成兩個,所以原本的一個阿米巴原蟲,會分裂成兩個阿米巴原蟲。然後,它們會繼續同樣的事情。阿米巴原蟲就只是吃跟活,活著以便可以吃得更多。

  少數人就只生活在這個最低等的層面上。這些人需要覺知到:生命所賦予人類的遠遠不僅止於此,生活不只是為了生存,生存是為了某些更重要的事情。沒錯,生存是必要的,但生存本身並不是終點,它只是一種過程。

  第二種類型的人比那些執著於食物的人稍微好一點,這種類型的人熱忠於權力、政治,總是想著要如何去控制他人。為什麼呢?因為在他們的內在深處,總覺得自己極端的卑微、渺小,他們想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是個不得了的人,我擁有權利,我能夠控制你,我可以把你放在最適當的位置。」而這種人甚至無法把自己放在最適當的位置上,卻想要匡正整個世界。

  這種類型是沉溺在自我之中的人。這種人可以朝任何方向前進,如果他選擇的方向是金錢,那麼他就會不斷的囤積金錢,而金錢會變成他權力的象徵。如果他選擇的是政治,那麼除非他到達最終點,否則他是無法感到滿足的。然而,他的最終點根本就是一場虛無。

  一個真正的人是試著征服自己的人,而不是試圖去征服他人;一個真正的人會想要瞭解自己,而不會試著操控他人來填補內在的空虛。一個真實的人熱愛自由,不論是自己的自由,還是他人的自由。

  第三種類型的人著重的是性行為。我會說性比食物、政治都來得好一些,因為它擁有稍微高一點的品質,那就是分享。性行為之中有著某些稍微高一點的東西,因為在食物的層面上,你就只是吞噬而已,你不分享;在權力控制上,你只是破壞而不創造。所以在這些較為低等的層面中,性是較為高等的,因為在性行為中你會分享,你會分享你的能量,而這會讓你變得比較富有創造性。就動物的存在而言,性行為擁有最高的重要性與價值,不過,人們卻經常卡在這三種狀態中。

  第四個脈輪是阿那哈特脈輪(anahata)。前三個脈輪是動物性的脈輪,最後三個脈輪是神性的脈輪,在兩者之間的是第四個脈輪,也就是阿那哈特脈輪。阿那哈特脈輪又稱為心輪,它是如蓮之心,也是愛的脈輪。此外,它也是一種橋樑,因為愛是介於獸性與神性之間的橋樑。就這一點而言,你需要盡可能地去深入瞭解,因為卡比兒所傳達的訊息一直都是愛。

  在心輪以下,人是獸性的,在心輪以上,人變成是神性的,只有在心輪這個部位裏,人之所以為人。所以,只有當一個人能夠去感覺、能夠去愛、能夠去祈禱、能夠哭泣、能夠笑、能夠分享、能夠感受慈悲時,他才成為一個真正的人;而人性也終於能夠展露出曙光,太陽的第一道陽光開始照耀在人身上。

  第五個脈輪是維酥迪脈輪(visuddhi),第六個脈輪是阿格亞脈輪(ajna),而第七個脈輪是薩哈拉脈輪(sahasrar)。當人來到了第五個脈輪時,愛變得愈來愈是一種靜心、一種祈禱。到了第六個脈輪時,愛不再是一種關係,也不是一種祈禱,而變成一種存在的狀態。這時候,再也不是你愛不愛某人的問題了,不,情況不再是如此,到了第六個脈輪之後,你就是愛。有沒有愛心根本不再是問題,因為你所有的能量就是愛,除此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狀態了。

  在第六個脈輪裏,愛是一種自然的流動,它變得像是呼吸一樣,只要你呼吸,你就愛,所以,那是一種無條件的愛。第七個脈輪是三摩地(samadhi),到了這裏,你就已經回到家了。



 

女性化的特質

  在基督教的神學裏,你可以在故事裏找到同樣的寓言,像是神在六天之中創造了這個世界,而在第七天休息。那六天就是六個脈輪——六個存在的中心,第七天則是休息,因為一個人已經回到家了,所以他可以休息了。

  人們從來沒有真正透徹地瞭解這個寓言,基督徒從來沒有仔細地深入其中,特別是基督教的神學家門,他們的瞭解一直停在表層,他們頂多只碰觸到邏輯和理論的層面,但卻從來不曾深入真正的核心。神創造這個世界,首先,祂創造出物質,最後祂創造出人。其中有五天的時間,祂用來創造世界上其他的所有事物,像是物質、動物、鳥類等,然後在第六天的時候祂創造了人,然後在第六天的最後一刻,祂創造出了女人。

  這其實是非常具有象徵意義的,在寓言中,女人是最終的創作,甚至連男人都不是神最終的創造。而且,寓言中還有一個更美的部分,據說神是用男人來創造出女人的,這表示女人比男人經過更精細的提煉,女人是一種更純粹的創造。

  女人意味著直覺、詩意與想像力,而男人則意味著意志、散文、邏輯與理智。男人與女人各有各的象徵:男人代表的是一種積極進取、侵略性的品質,女人代表的則是一種充滿接受性的品質。富有接受性的品質,是所有品質中最高的一種。男人是充滿邏輯、理性、分析與哲學性的;女人是富有宗教性、詩意與富有想像力的。女人比較流動,比較有彈性,而男人則是與神對抗。比如說科學,就是一種純粹男性化的產物。男人總是在對抗、掙扎,總是試圖要征服些什麼,而女人則從來不對抗,她充滿了歡迎、等待的品質,她總是臣服。

  基督教的寓言說神先創造出男人,所以在動物的王國裏,男人是最高等的,但是就人性的角度而言,女人則比男人更高一等。不過,基督教的神學家們以一種全然錯誤的方式來詮釋這個部分,他們用男性沙文主義的態度來詮釋,認為男人較為重要,因為神先創造出男人。但這麼一來,動物應該比人更重要才對,所以這個邏輯根本是錯誤的。

  基督教的神學家認為男人才是真正的重點,至於女人只是男人的附屬品,他們認為在最後一個片刻裏,神覺得還少了些什麼,所以從男人身上拿了根骨頭,創造出了女人。他們不認為女人有什麼重要性,認為女人只是男人的配偶,只是用來讓男人覺得舒服、愉快,好讓他不至於覺得孤單。基督教的神學家們用這種態度來分析故事,以至於女人看起來遠不如男人來得重要,女人變成只是男人消遣時的玩具,以免他覺得孤單……神是如此地眷顧男人,所以祂認為男人會覺得悲傷與孤單……不!事情不是這樣的。

  只有當意志力臣服時,想像力才能夠發生。因為,以往產生意志力的那股能量現在化為了想像力;以往形成攻擊性的能量現在變成了具有接受性的能量,以往用看來抗爭的能量現在變成一股合作的能量;以往的憤怒現在變成慈悲。慈悲是由憤怒之中誕生出來的,慈悲是一種更為細緻的憤怒,是憤怒所能夠產生最高等、最和諧的能量形式。就像是愛透過性行為而產生,但是愛是更高等、更純淨的一種能量形式。

  神在創造出男人之後才創造出女人,那是因為女人只能在男人之後出現,就像是你必須先創造出天然、未經加工的能量,然後你才能試著把它變得更為細緻,細緻的東西不可能一開始就出現。此外,這個寓言中還有另外一個訊息,那就是每一個男人在達到第七個脈輪之前,也就是在第六個脈輪上,他必須先變得女性化。在瑜伽的系統中,第六個脈輪被稱為阿格亞脈輪,它代表著意志力的中心,阿格亞的意思是「命令、戒律」。

  第六個脈輪是最強而有力的中心,有許多人在這裏停滯不前,結果是他們會開始不斷耍弄一些心靈上的神奇能量,做出許多愚蠢行為。在第六個脈輪裏,男人必須轉變為女人,他所有的意志力必須都只用在一件事情上,那就是臣服。願意臣服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事情,因為只有當你擁有意志力之後,你才可能願意放下而臣服,那不是普通的意志力,而是超凡的意志力。

  通常,你認為會臣服的人都是軟弱不堪的人,但你錯了,只有真正強壯的人能夠臣服,臣服需要力量,需要很大的力量。如果出於虛弱無力而臣服,那麼你的臣服是無意義、無能的;如果你是出於你的力量而臣服,那麼你的臣服是有意義的,也才是重要的。在第六個脈輪裏,當意志力凝聚到最高點時,臣服才可能會發生。從這樣一份意志力之中誕生出臣服,而上帝從男人的身上創造出了女人。

  在第六個脈輪裏……現在,如果你去問一問那些腦部外科手術的醫生們,他們都會同意我的說法,他們會說腦部區分成兩個半球:男人和女人,左邊和右邊;左腦是男性的,而右腦是女性的。右腦連結到的是左手,所以左手一直沒有得到人們適當的敬重,甚至還被譴責。右手和左腦有所連結,結果,右邊(right)就變成是對的(right),而左邊就是錯的,這真是一個以男人為取向的世界,一個由男性所主導的世界。右手是男性的象徵,左手是女性的象徵,而你的頭部被區分成兩個腦半球。

  詩人的頭腦和邏輯學者的頭腦有著不同的運作方式,詩人較為女性化。如果仔細注意一下那些偉大的詩人,毫無意外地,你會在他們身上發現高度女性化的特質,他們看起來非常的優雅、美好與迷人,往往有著一種無與倫比的吸引力與魅力,那是屬於女性的魅力。如果你去注意那些畫家們,你會在他們身上發現女性化的特質,不論是他們的穿著、他們的長髮、還是行走的姿勢都比一般人女性化。

  你聽說過在中國有一個叫做觀音的菩薩吧,在印度他是一個非常慈悲的菩薩、佛教的聖者,可是當佛教傳到中國後,對中國人而言,一個男人擁有如此這般的慈悲是很奇怪的事,所以他們認為那個聖者必定是個女人。所以,他們把那個聖者的雕像與繪畫都描繪成女人的形象,就此敬拜了好幾個世紀。

  在這個故事中有著極為重要的含意,佛陀看起來比較像女人,而不那麼像男人……看看他的臉、看看他的優雅,那是因為第六個脈輪已經臣服了。理智臣服於愛,抗爭臣服於感覺,侵略轉變成接受性,衝突化為協調與合作。所以,在「部分」與「整體」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的衝突與掙扎,「部分」與「整體」能夠和諧地流動著,「部分」處在全然的放下當中,化為「整體」中的一份子。

  神先創造出了男人,然後用男人創造出女人,這才是基督教寓言中的寓意:寓言中對於女性品質賦予了崇高的敬意,她們比男人更高一等,她們從男人身上被創造出來,從男人身上開花綻放出來,然後,神在第七天休息。因為,當你回到家之後,你還能做些什麼?薩哈拉脈輪是休息的中心,全然的休息。到了薩哈拉脈輪,你就已經抵達了,現在,再也沒有什麼地方要去了。



 

瞥見意識

  穆拉達脈輪是最低的中心,它是動盪不安的中心,而薩哈拉脈輪是最高的中心,也是休息的中心。然後在這兩個中心之間區分出七個區域,你可以把它們稱為七種顏色,所以,人是一道彩虹。或者,你可以說這七個區域是音樂中的七個音符,東方的音樂把聲音區分成七個音符:DO、Re、Mi、Fa、So、La、Si,它們是最基本的七個音符。這七個音符創造出了所有的音樂、所有的樂章、所有的旋律、所有的歌曲以及所有的舞蹈。你要記得,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數字。

  在進入這部經文之前,我還要再提另外一件事情。為了要讓這些中心顯得更現代化、更符合時代,我要把這七個中心做這樣的劃分:第一個中心我把它稱為「沒有頭腦」。「沒有頭腦」的意思是頭腦還處在深度的睡眠中,那也就是穆拉達脈輪,頭腦在那裏,但因為還處在深沉的睡眠中,以至於你根本感覺不到它。

  在岩石裏,神還處在深度的睡眠中,在人類身上,神已經變得稍微清醒了些,不過也只是稍微清醒了一點而已,它清醒的程度並不多。在岩石裏,神是沉睡、鼾聲大作的,所以這就是為什麼岩石看起來是這麼美麗、這麼寧靜,它沒有混亂、沒有焦慮,也沒有任何地方要去。這就是我所說的沒有頭腦,沒有頭腦指的並不是「沒有思想」,我的意思是頭腦根本還沒有成形。頭腦還只是一粒在等待中的種子,它隨時準備著要醒過來,但目前它還在休息、準備中。遲早有一天,清晨會來臨,到時候,岩石會化成鳥兒,開始飛翔,或變成樹木,開始綻放花朵。

  第二個階段我把它稱為「沒有意識的頭腦」。在樹木中,它已經有了頭腦的存在,它與石頭不一樣。雖然神在樹木之中的狀態與在岩石中的狀態已經變得不再一樣,樹木仍然沒有意識,它是無意識的。但是樹木有感覺,即使它們無法感受到自己的感覺,但它們是有感覺的。注意一下其中的差異:如果你捶打一棵樹木,它會有感覺,只是它無法感受到自己有這些感覺罷了,因為樹木還沒有這種覺知能力。但是,樹木身上的感覺已經出現了,所以樹木是非常敏感的。目前已經有實驗證實了這一點,樹木有著絕佳的敏感度。

  所以我稱它為沒有意識的頭腦,因為即使頭腦已經在那裏了,但它幾乎像是一個人在睡眠中一樣,要等到了清晨醒過來時,他才會記得他有過一個美好的夜晚,他才會記得「在夜裏我睡得很深、很沉」。所有這些都的等你清晨醒過來後才會記得,你不會在睡眠中記得這些,這份記憶是稍後才發生的,它是一種回憶。所以,這個階段的頭腦還在沉睡中,它還沒開始作用,它要到未來才會開始發揮作用。要等到清晨來臨時,它才會記得:那是一個美好的夜晚、一個平滑如絲綢般的夜晚、一場美好的睡眠,曾經有著如此深沉的寧靜,以及許許多多的發生。不過,這些覺知都得等到早上才會發生。

  第三個階段是潛意識的頭腦,潛意識的頭腦存在於鳥類、動物之中。潛意識的頭腦就像是做夢一樣,在夢境之中,你擁有的意識比在睡眠中稍微多一點。讓我們這樣說好了,岩石是處在昏迷的狀態裏,即使清晨來臨時,它也無法記得它曾經有過多麼深的睡眠,那是一種昏迷。樹木則是處在睡眠的狀態裏,當它甦醒時,它會記得自己之前是睡著的。至於鳥與動物,它們則是處在做夢的狀態中,它們非常接近人類,所以,我把它稱為潛意識的頭腦。

  第四個階段我稱為意識的頭腦,而這也正是人類的狀態。不過,這種意識狀態並不是清晰而穩定的意識,而是一種忽隱忽現的狀態,就像是意識裏微小的浪花一樣。而且,這種意識狀態還只有當你面臨危機時,才會發生,否則平常根本不是如此。比如說,如果有人突然出現,拿著短劍準備要傷害你時,你會突然變得神智清醒而意識清晰。在那樣的危急片刻裏,你會有著清晰無比的覺知、聰明與光亮,所有的思想都消失了,你變成就只是一道火焰。只有在這種罕見的片刻裏,你才會變得意識清晰,否則,你幾乎像是夢遊症患者一樣地四處遊蕩著。

  我曾經聽說過這樣一個故事:

  一九五九年在法國的一個小鎮上,兩個醉漢打開了一道門,他們認為那是通往街上的門,但事實上,那是一扇窗戶,而且是四層樓高的一扇窗戶。這兩個醉漢嘴上哼著歌,互相摟著彼此的肩膀,踏出窗戶,直接掉落在街上。附近巡邏的一個員警聽到重物落地的聲響,趕緊跑過來想要幫忙,但卻只能目瞪口呆的看著兩個醉漢蹣跚離去,他們嘴上仍然哼著歌,而外表看起來完好無傷,甚至還轉過頭來解釋說:「我們只是少踏了一節階梯。」

  他們完全沒有任何覺知。如果他們有任何一點覺知的話,他們很可能就死了。他們完全沒有意識,所以他們認為自己只是沒有踩到樓梯而已。四層樓的高度!

  這也正是你的情況。你的一生幾乎就像是個醉漢一樣,這裏那裏不斷地摔跤,這裏少踩了一個樓梯,那裏又踏空另一個階梯。你的一生除了不斷地煩惱、痛苦、摔跤以及彼此碰撞以外,別無他物。你可能把這些稱之為愛,但其實只是一種彼此的擦撞,而這種擦撞創造出來的,也只是各種煩惱而已。

  只有意識能夠帶來喜悅,喜悅總是隨著意識而來。大部分的人從出生到死亡都處在第四個階段裏,這真是一種十足的浪費。就岩石而言,它還算情有可原,樹木與鳥類也還情有可原,但就人類而言,卻是無可原諒的。因為你是第一個能夠瞥見意識的生物,所以你有責任去滋養它,讓它更為扎實、更為茁壯。你不可能對一顆岩石說:「你錯過了!」但你能夠對一個人說:「你錯過了!」

  人類是唯一肩負著義務的動物,他能夠被要求,所以他也必須要回應,這就是人類的義務。遲早有一天,他必須面對神,面對這整個存在的中心,或者面對存在所提出的問題:「你是怎麼錯過的?存在給了你這樣一個能夠成長發展的基礎,你擁有這樣的潛能,你原本能夠去滋長,讓它開花綻放的。為什麼你錯過了?」

  這就是人類的焦慮、痛苦、戰慄與煩惱,因為人是這世界上唯一能夠經驗喜樂的動物,人能夠達到意識最終的開花與綻放。人可以變成satchitanand,這個字眼指的就是一個可以成為真理、意識、存在,一個能夠經驗喜樂、達到終極綻放的人。



  

  平凡中保持覺知

  第五個階段我稱之為「前超意識的頭腦」(sabsuperconscious mind)。在第四個階段裏,也就是在意識的頭腦裏,你的意識是處在一種忽隱忽現的狀態,它非常的短暫、不穩定且時有時無,而且不在你的控制之中,往往當你需要它的時候,你沒有辦法讓它出現。事實上,所有的宗教都存在於意識頭腦以及超意識的頭腦之間。

  所有的瑜伽技巧、所有種種的方式,無非就是要把你的意識蛻變成超意識;葛吉夫稱之為記得自己,卡比兒把它稱為蘇拉提瑜伽(Surati yoga),Surati也是「記得」的意思。而耶穌一次又一次的說著:「要覺知!要清醒!仔細觀看!」佛陀說:「保持清醒!」克裏希納穆提也不斷地談到覺知,事實上,在長達四十年的時間裏,他談的只有一件事情:覺知。「覺知」這個字眼道出了他們所有的訊息,它是意識與超意識頭腦之間的橋樑。

  或許有一天,你的意識會變成你內在一種穩定的狀態,會成為你內在的一部分、一個具體的元素,你將可以仰賴這個意識;但是現在,你還無法仰賴它。比如說,當你非常有意識地走在路上時,突然有人揍了你一拳,然後你的意識就馬上不見了,所以你的意識狀態現在還是不可靠的。或者有人對你說了一句話,很可能只是一句:「你是白癡嗎?」然後,你所有的意識都不見了,只剩下「白癡」這句話,還有脹紅的眼睛。然後,你已經準備好要殺人或被殺了。

  即使那些看起來充滿了警覺和覺知的人,那很可能是他們逃避現實而呈現出來的假像,這樣的覺知並不真實。比如說,你可以到喜馬拉雅山去,你可以整日坐在山洞裏,這樣一來,不會有人跑來罵你是白癡,因為有誰會那麼麻煩地跑到喜馬拉雅山去罵你是白癡呢?所以,你當然不會有生氣的機會。

  這種在喜馬拉雅山洞中的覺知沒有多少價值,因為在那裏沒有任何的考驗,也沒有任何事物會去挑戰那份覺知。那就是為什麼卡比兒總是說:「待在這個世界裏,但不要成為這個世界的人。生活在這個世界裏,生活在平凡的情境裏,因為其中充滿了各種的挑戰,讓你失去意識,但其中的每個人也都幫助你變得更有意識。」

  如果你瞭解這一點,那麼你會發現這個世界是神偉大的設計,好讓你能夠變得愈來愈有意識。你的敵人其實是你的朋友,詛咒其實是一種祝福,而不幸也能夠被蛻變成幸福,不過這些全都仰賴於一件事情,那就是覺知。

  一旦你找到了覺知的關鍵,你就能夠把一切事物蛻變成黃金。例如有人侮辱你時,那正是你要保持警覺的片刻;當你的妻子看著別的男人,而你覺得難過時,那正是你要保持警覺的片刻;當你覺得悲傷、陰暗、憂鬱,當你覺得全世界都反對你時,那也是你保持警覺的片刻;當你被暗夜所圍繞時,那更是你保持自己光芒的片刻。所有情景最終都會被證實是一種助力,它們就是該當如此地發生。

  從意識的頭腦到前超意識的頭腦是所有的瑜伽、靜心、祈禱與覺知的重點。雖然前超意識是一種統整的狀態,但是你仍然有時會失去它,不過通常不是在你清醒的時候,而是在你睡著的時候。前超意識的頭腦在你清醒時能夠幫助你,有時甚至可以在某些你能夠記得的夢境中幫助你,但不是在你深度的睡眠裏。

  克裏希那在薄伽梵歌(Gita)裏說:「當全世界都睡著時,瑜伽行者仍然是清醒的。」他所指的是一種更高的境界,我稱之為第六個階段:超意識的頭腦。在第六個階段裏,一個人甚至能夠在睡眠中保持警覺;即使在深度的睡眠中,覺知仍然存在著。最後,第七個階段會自發性的從第六個階段中出現,你不需要為它做任何事情。

  到了第七個階段,我再度稱它為沒有頭腦,以便完成這整個迴圈。第一個階段的沒有頭腦是岩石般地沒有頭腦,而最後這個階段的沒有頭腦是神性般的沒有頭腦。為了呈現這整個狀況,我們把神像雕刻在石頭上;為了要顯示這完整的迴圈,我們創造出了神的石像,顯示著石頭是最初的狀態,神是最終的狀態,這兩者交會於某處,再一次呈現出沒有頭腦的狀態。你可以把這稱為靈魂、神、成道、涅槃,或任何你想要的稱呼。

  這就是人類意識的七個階段,人就是這樣的一道彩虹。



 

  活出完整的光譜

  在進入這部經文之前還有一件事情,那就是不需要否定任何個別的顏色,所有顏色都需要被吸收進入彩虹裏。還有所有的音符,所有的七個音符也必須成為這整個旋律的一部分。

  至於從穆拉達脈輪到薩哈拉脈輪的七個脈輪,它們也必須成為一個完整的整體。不需要否定任何一個脈輪,否定只會阻礙你成為一個完整的整體,而一個不完整的人從來不會是神聖的。所有脈輪必須形成一個完整的整體,屬於同一個中心。

  一個真正具有宗教精神的人會活出這整道彩虹,從岩石到神,從這一端的沒有頭腦到另一端的沒有頭腦,他會是完整的光譜。一個真正具有宗教精神的人會全然的去生活,不否定任何事物,並且善用每一件事物。沒有任何事物需要被否定,如果有些什麼像是刺耳的音符,那只表示你還不能善用它。所有事物都可以被善用,毒藥也能夠變成解藥,你唯一需要知道的是如何去蛻變它。如果,你不知道如何運用的話,有時甘露也會變成毒藥。

  如果你知道如何去運用憤怒,那麼你將瞭解,憤怒可以帶給你一種敏銳的存在狀態,就像是一把磨利的劍一樣。正確的運用憤怒將會為你帶來一種銳利感,帶來一股光亮且巨大的生命力;而正確的運用性行為將會讓你充滿了愛,以至於你能夠不斷地用各種方式分享愛,而且永不枯竭。正確的運用性行為能夠讓你獲得再生,在一般平凡的狀態下,性行為繁衍子孫,但是在非凡的狀態下,它能夠讓你內在最深的存在因此而誕生。

  讓我告訴你,不論你擁有些什麼,它們都必須被善加運用,因為沒有什麼是無用的,所有,永遠不要嫌棄你內在的任何部分,否則遲早有一天你會感到後悔。所有一切都必須被善加運用,你唯一需要的只是變得更具有洞悉力、更細心、更覺知,並且開始洞悉你內在的狀況,看看你如何讓內在的種種狀況達到更高的和諧,就只是如此而已。

  現在的你,內在還是充滿了人群,你還不是一個完整的個體。現在的你還不是一道彩虹,因為所有的顏色還散落於不同的地方,各自為政,沒有一個中心。現在的你只是一個噪音,還不是音樂。但是要記得,這個噪音裏存在著所有的音符,你只要重新安排它們,以一種更美好、更藝術的方式來安排,它們將會成為美妙的音樂。而唯一需要的就只是帶著美感,深入洞悉你的內在。


2024年4月5日 星期五

【阿迪亞香提 Adyashanti。走出受苦的迷局。】

 



           【阿迪亞香提 Adyashanti走出受苦的迷局。】

Falling into Grace: insights on the end of suffering.   

2011.3.28.




走出受苦的迷局。


那麼,出路在哪裡?我們該如何避免迷失在自己的想法、投射、信念與意見裡?我們該如何找到走出這整個受苦迷局的出路?


首先,我們必須進行一個簡單而有力的觀察:一切的思想,無論是好的或壞的思想、愉悅的或邪惡的思想,都是在某個東西之內發生的。一切思想都在一個廣闊無垠的空間當中生起、消滅。如果你觀察你的頭腦,會看見一個思想單純地自行發生,它的生起與你的意圖完全無關。對此,我們所受的教育是要緊緊抓住它們、要跟它們認同。但是,如果我們能鬆開這種想要緊抓著思想的焦慮傾向,就算只是一下子也好,也能開始注意到一件非常深奧的事:思想從一個浩瀚無邊的空間裡誕生、現前,然後自生自滅,那嘈雜的頭腦其實是發生在一種非常非常深邃的寧靜感當中。


初次觀察時,這可能不明顯,因為我們已經習慣依外在環境來為寧靜下定義:我家安靜嗎?鄰居的狗是不是不再吠了?電視關掉了嗎?或者,我們也喜歡依內在狀態來為安靜下定義:我的頭腦是否吵鬧不休?我的情緒冷靜下來了嗎?我是否覺得平靜了?然而,我所謂的寧靜並不是一種相對的寧靜,它不是噪音的不在,甚或也不是心理噪音的不在。它是開始注意到有一種恆常存在的寧靜,而噪音就發生在這份寧靜之內,包括頭腦的噪音。你可以開始看見,每一個思想都是在一個絕對寧靜的背景之中生起的。念頭是從一個無念的世界生起的,每一個想法都從一個浩瀚無垠的空間裡誕生。


我們若繼續探究思想的本質,特別是那個覺知到思想的是什麼或是誰的時候,我們多半會如此相信:「嗯,我就是那個注意到思想的人。」我們所受的教育,加上自然而然會認為的就是:「你」和「我」是分離的獨立個體,是那個「思考著」思想的人,否則還能有別人嗎?然而,如果你深入檢視,你會領悟到,「你就是那個在思考的人」這件事,其實並不是真的,思考純粹是自行發生的。無論你想不想要,它都會發生,無論你想不想要,它也都會停止。你若能開始看見這個過程,可能會很震驚地發現,你的頭腦其實是自行思考的,也是自行停止的。如果你不再試圖控制頭腦,就會注意到思總發生在浩瀚無邊的空間裡。這是一個非常了不起的發現,因為這告訴了我們,有某種非思想的東西存在,我們不只是自己頭腦裡出現的下一個念頭。


相信自己的念頭、在內心深深相信它們就是真實狀態時,我們會看見這直接導致了挫折感、不滿足,最終導致各種層次的受苦。有這樣的領悟是解除痛苦的第一步。但是,我們必須看見另一件事,一件甚至更為根本的事,不過這份更深層的領悟卻是在我們形成意見、信念,以及概念化能力的許久之後才會到來。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我們雖然已經看見頭腦讓我們受苦,卻仍然深深執著於頭腦,而且態度激烈?為什麼我們依然緊抓住這個身分認同不放,有時候甚至會有種是它緊抓住我們不放的感覺?我們會出現這種行為的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我們以為自己頭腦的內容物,亦即我們的信念、根法、意見等,實際上就是真正的我們。這是個最根本的幻覺:我就是我所想的、我就是我所相信的、我就是我的特定觀點。要幫助我們識破這個幻覺,就必須看得更深入才行,更深入地洞察到底是什麼東西驅使我們這樣去看世界。



我們到底在追尋什麼?


《多馬福音》記載著一段耶穌說過的話,那是在耶穌去世不久之後寫下的,他說:「追尋者應該不停地尋找,直到找到為止。當他找到了,他會受到擾亂。受到擾亂之後,他會感到震驚。然後他將能統御一切。」這是福音書裡第一句摘用耶穌的話,從許多方面來看,這都是福音書所有的語錄中最震撼人心的教導。「追尋者應該不停地尋找,直到找到為止。」追尋者在尋找什麼?你在尋找什麼?人真正在尋找的又是什麼?對於我們所追尋的東西,我們有各式各樣的名稱,但其實,我們說它是神也好、錢也好、肯定也好、權力也好、控制也好,我們真正追尋的東西就是幸福。我們只顧著追尋這些外在形式,是因為我們以為得到它之後自己就會幸福。所以說真的,無論我們對追尋的目標有什麼說法神、金錢、權力、聲望等都好,我們真正在追尋的就是幸福快樂。如果我們不是認為自己追尋的東西能帶來幸福,就根本不會去追尋。


在這段話裡,耶穌一開始便鼓勵並指引人們,說追尋者應該不停地尋找,直到找到為止,直到他找到幸福快樂、找到平靜,或者實相本身。而真相是,在實相被清楚地、如其所是地看見之前,人是無法擁有持久的平靜或幸福的。因此,我們首先必須去找出何謂真實、找出自己到底是誰,以及生命的核心是什麼。耶穌鼓勵我們要繼續前進,一再深入探究,直到找到方才罷休。但是其中的挑戰在於:多數人根本不知道如何去追尋。對我們大部分人而言,追尋只是另一種形式的緊抓與獲得罷了,那完全不是耶穌在此所謂的追尋。耶穌指出了一條很久很久以前早已揭示予我們的追尋之道:向內追尋。如果我們真的仔細看個清楚,會發現一切從外在獲取的東西終將褪色、消失。這是佛陀在數千年前就已教導過我們的無常法則。無論是權力、控制、金錢、人,或者健康,你周遭所見的一切皆處於生生滅滅的過程之中。就像你的肺部吸進空氣,接著又吐出空氣,必須要有消退,生命才能有新的呼吸。這就是宇宙法則之一:一切所見的、所嘗的、所觸摸與感覺到的,終將消失而返回它的來處,如此才能再度誕生、再度出現,然後又再度退回源頭。


這段話的第二句,顯示了這部福音書的力量所在:「當他找到了,他會受到擾亂。」這句話指出了大多數人之所以找不到持久幸福的原因,因為大多數人都不想受到擾亂。我們不想讓自己的追尋幸福之路遭遇任何困難,我們想要的其實是有人將幸福放在盤子裡端到我們面前。但是要找到何謂真實的幸福,就必須願意受到擾亂、受到震驚,願意發現自己的假設錯了,然後被抛入未知的深淵。所謂受到擾亂是什麼意思?從任何角度來看,我們又怎麼可能歡迎它或渴求它呢?要了解這件事就必須深入察看自己的頭腦、察看我們所相信的事,以及我們所緊抓不放的思想。我們必須好好研究自己的上癮現象,包括對控制、權力、讚美、肯定,以及終將導致我們受苦的所有事情的上癮。世上這些身外之物,可能可以帶來一些短暫的快樂與享受,卻無法為我們帶來所有人都渴望的深刻滿足感。它們沒有能力探究我們為何受苦這個問題,最終也無法為人類的兩難困境帶來深刻的解脫。


如果有人對你說:「你可以停止受苦。你可以真正地完全停止受苦,就在此時、此地。你所要做的就是放棄你所想的一切,你必須放棄你的意見、放棄你的信念,甚至放棄去相信自己的姓名。你必須放棄所有這一切,那就是你要做的所有事情。放棄所有這一切,然後你就可以幸福,完全幸福,永遠不再受苦。」但是對大部分的人來說,這是個令人無法接受的交易。放棄我的思想?放棄我的意見?如果我這麼做,我就是放棄了我自己!不行!我不會這麼做!




我寧願受苦也不願放棄我的想法、我的信念,還有我堅持不放的東西。這聽來或許荒謬,卻恰恰是多數人的處境,這就是我們多數人抱持的心態。當我們不願意受到擾亂,也就是不願意去發現我們所想的其實並非真實,我們就永遠不會快樂。如果我們不願意去發現我們所相信的其實不是真相,我們就永遠不會快樂。如果我們不願意去誠實探究我們自以為是的自己這整個架構,然後虛心接受自己對自己的想法一直是錯的,也就是我們也許根本不是我們自以為是的自己,如果我們不放開心胸去接受那樣的想法,甚或那樣的可能性,那麼我們就不可能找到終結受苦的出路。


這就是為何耶穌會說,當你開始尋找,你會受到擾。當你變得有意識、變得更加覺知,當你開始睜開眼睛,你首先看見的就是自己竟被迷惑得如此之深、又是如此執著於讓自己受苦的東西。從許多方面來說,這都是最為重要的一步你願意有所覺知嗎?你願意睜開眼睛嗎?你願意錯嗎?你願意看見,自己也許不是站在真相這個立足點、站在實相這個立足點在過生活嗎?這就是所謂受到擾亂的意義。但是受到擾亂不是件負面的事,這個詞在這裡的用法不是負面意義。受到擾亂的意思是:你願意見到真相,你願意去看見,也許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我們如何彼此往來,很顯然的是,我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這是我仍是個孩子時所看見的其中一件事:大人的世界有種瘋狂特質,每個人處處在假裝自己真的知道,假裝自己知道事情的真假虛實、假裝自己知道是非對錯,但其實根本沒人真的知道。


然而,這就是我們害怕的事,我們不願意承認沒人真的知道。

我們又一次看見,多數人都極不願意受到這樣的擾亂,但是如果你的苦受夠了,我想你應該受了很多苦,那麼或許你會願意受到擾亂,或許你所受的苦會讓你渴望這片廣大的空間。或許你會願意敞開心胸,承認自己也許和你想像的自己完全不一樣、別人也或許和你想像的完全不一樣,世界也和你從前想像的完全不同。而這個下手之處就是從你自己開始,永遠都是如此,這是一個入口處,因為畢竟這個廣大的內在空間存在於我們之內。

不過,我們總是傾向於從別人開始:「你要改!你改變了,我就會快樂!」


當你願意去玩味這個可能性,接受事情也許和你想的不一樣,那麼我所謂的「廣大的內在空間」將會在你內在開啟:那是一個讓你領悟到自己並不知道的地方。這確實是終結受苦的入口處:你意識到了「你其實不知道」這一事實。我的意思是你其實不知道任何事你其實並不是真的了解這個世界、不了解彼此、也不了解你自己。當我們真的花一些時間看看四周,會發現這是一件再明顯不過的事。當我們看看這個人類所創造出來的世界,看看了,我就會快樂!」「如果環境改變了,或我的工作狀況、我的伴侶改變了,我就會快樂。」而事實上,我們必須從自己開始,但不是試圖「改變」自己,因為如果我們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怎麼可能知道要如何改愛自己。第一件必須探究的事就是我們自己,探究真正的我們到底是誰。在我們試圖改變自己任何事之前,我們首先要開始認識自己是誰、自己是什麼,因為透過發現自己所是的,我們便踏入了意識的領域,而這能終結不必要的受苦。


所以,就在現在這一刻,讓我們開始深入探究自己吧!我現在坐在一張凳子上,就在這裡當場看看我是誰,但是我真的不知道。我發現自己是個深不可測的奧祕,我發現我可以為自己冠上一個名字,用各種名稱來稱呼自己,也可以編造一大堆描述來形容自己是誰,但其實,這些都只不過是思想念頭罷了。當我探查思想這一層面紗的底下,我發現自己是個奧祕。就某方面來說,我消失了,身為思想的我消失了,身為一個想像之某人的我消失了。我發現的是,如果我真的是個什麼東西,那麼我就是一個覺知的點,正在認知到:我所想的一切關於自己的事都不是真正的我,我認知到:我出現的下一個念頭永遠無法真實地描繪出我。

當你探察思想這層面紗的底下,你發現了什麼?當你敞開自己,迎接某種超越頭腦的東西時,你到底發現了什麼?當你變得沉靜安定,然後探詢,而不貿然跳到下一個念頭時,會發生什麼事?


安靜地問問:「我到底是什麼?」那樣的時刻不是絕對的靜定嗎?你是不是完全覺知到那份靜定了呢?如果我們不進入頭腦,我們是不是很明顯地就是某種廣闊無垠的、不可思議的奧祕與奇蹟,就是個靜定的、寧靜的覺知與意識的點?而在這份意識之內、在這份靜定的空間裡,可能也確實會有許多念頭出現,可能也確實會有許多情緒出現,它們會以我們頭腦所能想像的各種方式來臨,但實際上,


那全是想像。我們怎麼知道那全是想像?因為我們一停止想像,它就消失無蹤了。當我們停止為自己冠上名稱,我們自以為是的自己就消失了,除非我們再度開始為自己冠名。當我們停下來,然後看,顯然存在的只有那個「看」,還有一份覺知的開放空間,其他什麼也沒有,因為下一件事只不過是下一個念頭。

2024年4月4日 星期四

【阿迪亞香提 Adyashanti。人類受苦的兩難困境。】

 


【阿迪亞香提 Adyashanti人類受苦的兩難困境。】



人類受苦的兩難困境


對我來說,不知為什麼,這樣的洞察並未讓我對成人世界產生恐懼,它反而讓我感到解脫,因為至少,我可以開始理解他們的所作所為了。就在這種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我竟對人類一個主要的兩難困境獲得了第一個洞見,也就是洞察了人之所以受苦的根源。這就是佛陀在兩千五百年前所提出的問題:什麼是人類受苦的根源?


當我們望向這世界,當然也會看見不可思議的美麗與奧祕,有太多事情值得我們欣賞、值得我們肅然起敬,但是當我們望向人世間,卻不得不承認其中也有太多的痛苦與不滿,有太多的暴力、仇恨、無知,以及貪婪。為什麼我們人這麼容易受苦呢?為什麼我們似乎對它執著不放,好像它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財產似的?


在成群的貓貓狗狗之間長大,我注意到的其中一件事就是:狗兒會對你不高興,牠會怨恨你、對你感到失望,也會覺得受傷,但是不消幾分鐘的時間,甚至幾秒鐘之內,牠就跳脫這種情緒了。牠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放下受苦的感覺,回歸到牠最自然的快樂狀態。我不懂的是:是:「人類為什麼這麼難以放下受苦的感覺?」到底為了什麼理由,即使它已經燮成如此沉重的負擔,我們還是揹著它四處跑?就某方面而言,有許多人的生活是透過使他們受苦的事件來定義的,而且有許多人是為了很久很久以前發生的事在受苦。這些事情早已經不再發生了,然而他們在某種程度上依然活在它裡面、依然在體驗那痛苦。這是怎麼回事呢?


童年時的這個洞見,是我對人們受苦原因的初步理解,儘管我當時根本不知道這有多重要。我越來越清楚地看見,我們之所以受苦的一個最主要原因,就是因為我們相信了自己所想的,我們頭腦裡的思想像個不速之客闖入我們的意識,在那裡盤旋不走,於是我們對它們產生了執著。童年時期的這個洞見,遠比我所想像的要重要得多。經過了好幾年的時間,或許長達幾十年的時間,我才領悟到我童年時的知見確實一針見血地道出了我們為何受苦的根源,也就是我們受苦的主要原因之-就是因為我們相信了腦袋裡的想法。



我們何以如此?我們為何相信腦袋裡的想法?當別人和我們說話時,我們並不相信他們腦袋裡的想法呀!當我們讀一本書時,書中記錄的完全是某人的想法,而我們卻可以接受它們,也可以不理它們,但是我們為何那麼喜歡緊緊抓著出現在自己頭腦裡的想法,執著於它們、與它們認同?即使它們導致了深切的痛苦與折磨,我們好像還是放不下它們。




語言的陰暗面


我們像是被設定程式般去相信自己的想法,是從教育開始的,它透過所有人都經歷過的很自然的語言學習過程而完成。對一個孩子而言,語言是個天大的發現,能為事物命名真是太棒了!能夠指著一件東西然後說:「那就是我要的!」「我想要喝杯水。」「我想要吃東西。」「我想要換尿布。」等等,實在是太有用了。首度發現語言並開始使用語言,是個非常了不起的突破。年幼時,我們覺得語言最有力量的一部分就是我們自己的名字,也就是當我們發覺自己擁有一個名字的時候。我還記得自己當初有此發現的那一刻是什麼情形,過去我會在腦海裡一次又一次地念著自己的名字,因為那真是好玩極了!那是個天大的發現:「哦!這就是我!」


長大之後,大部分的人對語言也多少有些迷戀。語言成了一種彼此交流美好事物的實用工具,也是一個分享生活經驗、讓我們順利度過每一天的強大工具。等到年紀漸長,它又愛成一種表達優秀創意與智慧的方式。不過,語言就和每一件事物一樣,也有它的陰暗面。思想也有它的陰暗面,但是卻從來沒有人教育過我們關於它的事。沒有人告訴過我們,相信頭腦裡的思想可能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我們所受的教育反而剛好相反。事實上,我們在成長過程中就像一部電腦一樣,被我們的父母、周遭的環境和人們彼此設定了電腦程式,我們所受的教育是要以絕對的角度來思考:一件事非此即彼、非對即錯、非黑即白。這種程式設定影響了我們的思考方式,以及我們看待世界的方式。它是藍的嗎?紅的嗎?大的嗎?高的嗎?


偉大的靈性導師克里希那穆提(J. Krishnamurti)曾說:「當你教一個孩子一隻鳥叫做『鳥』,孩子將再也看不見鳥。」他們看見的只會是「鳥」這個字,那就是他們去看、去感受的東西。當他們抬頭望向天空,看見那奇怪的、有翅膀的小生命在空中飛翔時,他們將會忘記,實際在那裡的東西其實是個偉大的奧祕。他們會忘記,自己其實不知道那是什麼;他們會忘記,在天空裡飛翔的是超越一切語言文字的,那是浩瀚生命的一種表達。那翱翔而過的東西,實際上是如此的非凡、神奇,但是我們一給它冠上名字,就以為自己知道了那是什麼。我們看見了「鳥」,然後幾乎立刻給它打了折扣。「鳥」、「貓」、「狗」、「人」、「杯子」、「椅子」、「房子」、「森林」所有的東西都被命了名,而一旦我們為它們冠上名字,它們也失去了天性裡的一部分生命力。當然,我們必須學習這些名稱,才能對它們建構一些概念,但如果我們開始相信這些名稱和我們堆砌在它們周圍的概念是真實的,那麼我們就踏上了一趟概念世界的催眠之旅了。


思考與使用語言的能力有一個陰暗面就是:若我們漫不經心或以不明智的方式來使用它,就會造成自己的痛苦,並嘗到人我之間不必要的衝突。因為,畢竟那就是思想的功能:它分別、歸類、命名、分割、解釋。再次強調,思想和語言有其實用的一面,因此極有必要好好發展。進化過程非常努力地確保我們有能力進行條理分明的理性思考,或者換句話說,以一種能保障我們生存的方式來思考。然而當我們回頭看看這個世界,我們看見的是,進化用以幫助我們生存的東西,對我們也同時變成了一種囚禁。我們困在了一個夢幻世界裡,在那樣的世界,我們根本上是活在自己的頭腦裡。


這就是許多古老的靈性教誨所指出的夢幻世界。當許多年長的智者、聖人說:「你的世界是一個夢。你活在幻相裡。」他們指的就是這個頭腦的世界,以及我們相信一己對現實的想法這一現象。如果我們透過思想在看世界,就不再如實地體驗生命、如實地體驗他人了。如果我對你有什麼想法,那是我創造出來的東西,我已經將你變成了一個概念。

就某方面而言,如果我對你有任何我信以為真的概念,我已經貶低了你,我把你變成了一個渺小的東西。這就是人的行事方式,這就是我們對待彼此的方式。


要真正了解受苦的原因,以及我們從中獲得解脫與自由的潛能,我們必須非常仔細地檢視人類受苦的這一根源:當我們相信自己所想的、當我們將想法信以為真時,我們就會受苦。除非你仔細去檢視,否則它並不是那麼明顯,在我們相信自己的想法那一瞬間,就開始活在一個夢幻世界裡了,其中我們的頭腦將整個世界概念化,而這樣的世界並不實際存在於任何地方,它只存在頭腦裡。在那個當下,我們開始體驗到一種孤立感,我們不再以一種豐富而充滿人性的方式和彼此聯繫,反而越來越退縮到一己頭腦的世界裡、退縮到我們自己創造的世界裡。



走出受苦的迷局


那麼,出路在哪裡?我們該如何避免迷失在自己的想法、投射、信念與意見裡?我們該如何找到走出這整個受苦迷局的出路?

首先,我們必須進行一個簡單而有力的觀察:一切的思想,無論是好的或壞的思想、愉悅的或邪惡的思想,都是在某個東西之內發生的。一切思想都在一個廣闊無垠的空間當中生起、消滅。如果你觀察你的頭腦,會看見一個思想單純地自行發生,它的生起與你的意圖完全無關。對此,我們所受的教育是要緊緊抓住它們、要跟它們認同。但是,如果我們能鬆開這種想要緊抓著思想的焦慮傾向,就算只是一下子也好,也能開始注意到一件非常深奧的事:思想從一個浩瀚無邊的空間裡誕生、現前,然後自生自滅,那嘈雜的頭腦其實是發生在一種非常非常深邃的寧靜感當中。

你可以重新設定你是誰,你就可以重新設定你的世界長什麼樣子。 莫子

嗨,大家好,今天要來跟各位聊一聊走出角色扮演跟掌握角色扮演。我們都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我是最主要的一個基礎。整個世界的中心就是以我來運作的。 那「我」有幾種不同的層次,之前我們有提過小我、高我、超我。那針對這三種不同的我所進行的角色扮演,我們來聊一聊這件事情。為什麼要聊這件事情呢...